79。算计(1 / 2)

「说吧,他们为什麽抓你?说真的,不要拿冠冕堂皇的话敷衍我。」

客栈里,凌思思一边夹起一筷sU饼,一边问向坐在对面的男子。

她边吃边暗中打量他,方才在捧珠楼,情急之下没多注意,如今坐下来,认真看清楚了,才不由得暗叹,真像啊。

眼前的男子,眉长入鬓,眼带桃花,笑起来时只有一边的唇角上扬,显得邪气又刻薄,尽管身处险境,仍然姿态潇洒,他身上衣着华贵,领上金线绣纹随着走动之时起伏明灭,倒是有些翩翩公子的派头。

眼下,他正瞧着她,明晃晃的眼神直落在她的眼里,目光有些无辜之态,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呀。那都是他们嫉妒我,抢不过我,又没我钱多,这才对我下手,想骗我钱财。」

凌思思冷眼瞧着他无辜的作态,凭他这副样子,再加上这副神情,确实能骗走不少少nV芳心,连她险些都要信了他的鬼话。

当然,如果不是她先清楚他是个什麽样的人的话。

「仙人跳?」

「当然啊。我这不也是受害者嘛。」

「那这麽说,我不但被无辜牵连进来,毁了清誉不说,还顺带救了你一命,你自然应该要好好报答我。」

男子愣了,「啊?」

凌思思不理他,又夹起蒸笼里最後一个灌汤包,塞入口中,美滋滋地吞了下去,茶足饭饱之後,才默默抬头盯着眼前神sE茫然的男子。

「看什麽,吃饱了去付钱呀。」

「我?」男子诧异地指向自己。

「不然呢,你自己说的,你不是很有钱吗?那请吃一顿饭不是什麽难事吧。」

「不是,我……这……小爷我虽然不缺钱,但这身上只剩下些银票,不如我先去外头钱庄换些碎银,你在这再点几道菜等我?」

「何必这麽麻烦。」眼看他起身就要跑,凌思思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衣袖,彷佛看穿他的谎话,似笑非笑地g着嘴角,「反正我们也还要找地方住,不如直接住在这里,就不用找钱了。」

「我们……?我有地方住。」

这次凌思思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客栈小二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一下子匆匆赶了过来。

「两位贵客可是吃完了要住店,那不妨先结个帐?这顿饭也不贵,加上两位若要住店,加起来刚好是一百两,贵客若是赶时间,随意cH0U张银票给我就好。」彷佛看穿男子心里的想法,客栈小二笑着,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转过一圈,很是T贴道。

闻言,男子难以置信地看向小二,表情颇为生动,「就这,要一百两?你是烧金子做的菜吗?你这话可真幽默啊。」

这话明明是讽刺,可那客栈小二似乎并不介意,反倒笑得更有亲和力了,「若是贵客愿意提供金子,小店也是愿意替您用金子做菜的。」

男子:「……」

凌思思看他脸上已经称得上是匪夷所思的表情,虽然她也觉得这客栈的价钱听上去确实不太善良纯朴,毕竟先前跟季纾他们出门在外,这一百两银子已经能包下上好的天字号房间好几天了。

不过,b起这个,显然看见男子脸上那吃瘪的神情,更是令她愉悦。

她走上前去,笑着挡在他们二人之间,道:「这位公子家财万贯,肯定不会计较这种小数目的。倒是我有些累了,能否劳烦先带我去房间看看?」

客栈小二本还担心他们是打肿脸充胖子,想要赖帐,但一听她主动要在这住下,又兼听得那“家财万贯”几个字,心里有了底,脸上的笑容更真心了,忙不迭殷勤迎着她上楼去了。

独留下那男子一人被留在原地,看着满桌的菜式,再看看客栈里不远处站着几个夥计,目光时不时地往他这里看来,似乎在戒备着严防他赖帐,好随时冲上来。

他无言的看着消失在楼梯口的凌思思,最终默默地叹息一声。

秋天的太yAn总是毒辣辣的,虽b不得夏日炎热,却是晒得人受不住。

今早下了朝,归元殿前许多官员鱼贯地走了出来,各自往g0ng门口走去,偶尔几个亲近的见了面也随意闲聊几句便走,没人愿意在这样的日光下滞留太久。

唯有走在最末的两个人,立在廊下,望着三三两两往回走的官员们,面无表情。

「那几个老东西,老狐狸都失势了,还总跟着本g0ng做对,实在是烦得很。」

靳尹如今已经贵为监国太子,一样同是太子,但身分b往日尊贵不少,皇帝前几个月病倒後,缠绵病榻,下旨将朝中一切事宜交给太子全权处理,如今的他宛如已经是半个皇帝。

只是总有几个不识相的臣子,总想着与他做对,试图推翻他,其中尤以凌首辅与衡yAn君的势力为最。

「衡yAn君不成气候,首辅已然失势,他们一时群龙无首,闹一闹出个动静,也翻不出波浪来,不足为惧。」

是了,自从三个月前风鸣山一役,一切皆如计画展开,凌首辅盘踞国朝的势力被清减,加上凌思思坠崖,迫得他只能暂时潜伏,韬光养晦;而陆知行虽富可敌国,然商人唯利是图,靳尹掌权後随手夺了几个他手上的专卖权,已经让他大大失血,自是不足为惧。

唯一的一点,也是最大的隐患,也只有……「本g0ng何尝不知道他们想g什麽,但天河令一日未在本g0ng手上,这龙椅本g0ng就一日坐得不安稳。」

那日,凌思思坠崖後,他以为胜券在握,但不知为何,天河令始终不知下落。

他以为在常瑶那里,但翻遍所有可能藏匿之处,也没找到,若是在凌思思那里,住的地方没有,身边的人也一概不知,那麽就只能在她身上,但她已经坠崖,要找到天河令,除非……

在他短暂的沉默里,季纾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麽,当即低着头,道:「是微臣无能,不能替殿下分忧。」

靳尹目光微动,疲倦地伸手r0u了r0u额心,问:「你最近怎麽回事?」

他一直想问他很久了。

从风鸣山时,凌思思坠崖,他冒着触怒他的风险,也要偏帮那nV人,保全了她身边的丫鬟和侍卫,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季纾做事,总要有个理由,要麽是他觉得她还有用处,想拿她身边的人做筹码,作为保险;要麽,就是他真的被他猜中,对凌思思有了不可告人的情感……

若是这样,那他也就不可能再留他了。

不过,季纾以实际行动向他解释,他做这一切,实是为了他。天河令还没找到,既然都不在他们想得到的地方,那或许就在凌思思身上,跟她一起坠崖了,所以要想真的日後高枕无忧,就得先找到凌思思,拿到天河令。

他说的也没错,除却凌首辅,还有个三皇子在边疆虎视眈眈,没有天河令,总归是不安心。

况且,他身边几人,常县令庸禄无能,不堪重用;池渊心有旁骛;细数身边,唯有季纾足智多谋,处事极有分寸,且伴他多年知他心意,最是合用。

话虽如此,但自风鸣山一役後,他像是变了个人似的,X子清冷游离,从前待人温润如玉,如今却彷佛外头被裹上一层冰似的,将自己与外在完全冰封,靠得近了则会被霜雪所冻。

靳尹现在突然有些後悔当初让他去监视凌思思了,相b凌思思,他这个好不容易合他心意,又极懂分寸,能替他分忧的辅臣显然更加珍贵,不能出了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