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不过常瑶的邀约,凌思思勉强答应随他们参加今晚的晚宴。
虽说是晚宴,却只是他们几个人加上一个栎yAn县令,一起吃一顿饭。
「今日难得人都聚到一块,来,下官自当先乾为敬,敬诸位一杯!」县令蓄着山羊胡,眯着眼睛,将眼前的酒杯满上,乐呵呵地道:「诸位贵人大驾光临,真是令敝府蓬荜生辉啊。」
凌思思跟着众人举杯,抬眼看向正笑得一脸狗腿的县令,有了一瞬间的茫然。
既然跟男nV主重逢了,剧情也自然回到正轨。
眼前这县令,自然不是普通的Pa0灰龙套,而是nV主的爸爸,常瑶的爹。
只是她记得常县令身为nV主爸爸,虽然没什麽才能,全靠男主这个nV婿捞到县令的官衔,本事不济,X子软弱,怎麽会出现像现在这样油腻的表情?
察觉到她的视线,常县令先是一愣,随即朝她笑道:「凌侧妃可是出门一趟,车马劳累,身子有些不适?」
猝不及防被点名,凌思思神游回来正要开口,便对上身旁靳尹看向自己的眸光幽深,心梗了一下。
「这几日你天天都往城郊去,虽说是乘车前往,但到底舟车劳顿,你身子不好,何必如此麻烦?」
身子不好……?
她什麽时候身子不好了?
凌思思疑惑地抬头,便撞见靳尹望着她眯了眯眼睛,几乎是凭藉本能的,她感到背脊一寒。
她这是又踩什麽雷了?
她犹豫了片刻,选了个安全的答案,「不麻烦的。我去看看初一,路上也能看些不同的风景,也挺好的。」
「哎唷,那怎麽行。」没等靳尹开口,常县令夸张的声调再度响起,道:「凌侧妃身份尊贵,那小姑娘不过是个不入籍的流民,充其量只能算是奴隶,这般低下的身份,怎能劳你纡尊降贵的前去吊唁?」
他YyAn怪气的说着,藉着三分酒意,将这一番话说了出来,明显是yu讽刺她故意作戏。
在他眼里,从前的凌思嫒嫉妒常瑶,由Ai生恨,经常对她下手,甚至几次还试图将他的县令官衔拔除,他厌恶她,故意出言讽刺都很正常。
可他还将初一牵扯进来……
一时间,众人神sE皆是怪异起来,所有当时在场的人都知道,初一对凌思思来说是心里不可抹灭的伤痛,在她心里占有特别的位置,因此为怕她难过,这几日彼此都默契地没在她面前提起初一的名字,如今却被常县令如此说了出来……
常瑶有些尴尬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父亲,别说了。」
他没看见,这几天为了初一的事,凌思思已经很难过了吗?
常瑶善恶分明,先前说开後,对凌思思好感上升不少,更兼前阵子她失踪一事,没能赶紧找到她,心里终是有一丝自责的歉意,如今听见自己的父亲这样说话,她自是听不下去。
凌思思垂下眼帘,袖中的手紧紧攥着,缓缓开口:「她不是奴隶。」
「……什麽?」
「我说,初一不是奴隶。」凌思思抬起头来,迎上常县令明显一愣的目光,一字一句,语调坚定,缓缓道:「她是像我妹妹一样的人,也是我的家人,从来不是什麽奴隶。」
「侧妃心x宽厚,可国有国法,这未入籍的流民只能算作奴隶,殿下为此已破例让那小姑娘的兄长暂时留下服丧,侧妃还要如此任X,那岂不是有负侧妃的声誉?」
凌思思没有理会他YyAn怪气的语气,而是捉住了他方才的话,问:「……什麽意思?」
这一次,常瑶没再犹豫,站起身伸手将常县令拉回坐下,不让他再继续说。
凌思思看着她的动作,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县令的意思是过几天那少年就得走了。」
「为什麽?」
「那位小姑娘真心护你,值得嘉许,可她到底是户籍上未记名的流民,按照律法本应充作奴隶,但以救了东g0ng侧妃为由立功,得到认可,要脱离奴籍也非难事。只是,」靳尹语气一顿,面有难sE,叹息着接道:「她的兄长参与人口贩卖,是有罪刑在身的,就算功过相抵,身份也难以逾越。」
凌思思抿唇,一颗心愈发下沉。
不可能再晋升了。所以他一辈子就得以奴隶身份继续生活了是吧?
所以,尽管他帮助他们逃了出来,甚至为此失去了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妹妹,但就只因为他被人贩胁迫,不得不帮着把风骗人,就注定了一辈子不得翻身吗?
「……没有他,我们都逃不出来。」
「我明白,这件事是我们来得晚了,没能保护好你,但是他……」
「那就做我的侍卫吧。」
靳尹一愣,「……侍卫?」
「对,虽然我一直跟在你们身边,但若是再遇到先前的那种情况,我身边也不能没有一个侍卫吧?」凌思思轻笑了笑,「更何况,你们不是都说他是奴隶,那留在谁身边都一样吧?」
靳尹薄唇微抿,狭长的眸中闪烁着异样的思绪,没有接话。
陆知行抬头面sE复杂地看向她,眼里却划过了一丝欣赏。
常瑶拉着县令,夹在中间本就为难,她心里也觉得在此时将少年赶出去实在有些过分,如今见凌思思开口提议将少年留下当作侍卫,自然是支持的。
在密道时,她走在前头,自然看出少年身手不错,若是假以时日,只怕是後生可畏,留他下来好好训练,既可在凌思思身边保护她,同时也能让他免於在外颠沛流离,指不定以後还能对家国有用呢。
这确实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常瑶心思一定,随即帮着开口劝道:「思嫒说的在理,此行我们难免也有疏漏的时候,谁也不能保证一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不如就让他留下,也不算逾矩。」
「可是……」
常县令还yu再说,便被身旁的陆知行抢先一步,接过话头,道:「不错,身份既然摆在那里,跟谁不是跟,那何必舍近求远?」
眼看着他们都替她帮腔,靳尹态度有些松动,迟疑地道:「就算是要选侍卫,东g0ng和首辅府有那麽多人可挑,他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人,还没学过武……」
「没学过武,这里不是就有现成的师父嘛。」陆知行轻晃了晃手中的折扇,抬手点向了角落的位置,「要学过武的,这位小大人不就是?还正好出身首辅府,由他作保总不吃亏吧?」
凌思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这才看见站在角落里,始终默不作声,一身黑衣站在Y影下,宛如化身石像的维桑。
……他怎麽来了?
他不是阿爹指给她的暗卫吗?这种时候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无视於凌思思惊愕的目光,乍被点到名的维桑只是淡淡地抬起眼,语调不兴波澜地道:「还行。」
维桑惜字如金,旁人以为他冷傲难相处,可实际上他只是X子傲娇,与他相处几日,陆知行也算0清楚他的X子,知晓他面冷心热,定不会拒绝。
而他就代表凌首辅的态度,他若是应允,靳尹也不得不卖他几分面子。
凌思思不知道这些,嘴上说的有底气,实际上内心半点也没谱。
她只是迫於无奈,才心生一计,有没有护卫其实无所谓,她只是需要一个藉口,好让他留下来,毕竟他是初一最後的牵挂,而她对初一心有亏欠……
靳尹抿唇,沉Y了半晌,当真如陆知行所料,叹息一声,妥协道:「那就先这样吧。」
--成功了!
凌思思眼睛一亮,转头与常瑶笑着交换了眼神。
座旁的陆知行见状,手中折扇轻摇,有些吃味地哼了声,眼底却泛着几分欣赏的笑意。
真是只小白眼狼。
亏他方才还替她说话,才使得靳尹改变心意,这下好了,竟然只念着师妹,完全没将他放眼里了。
真是……
不过,这凌思嫒竟能替外人说话,护着那少年,到真是让他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