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终于找到机会再睹真容,卢白颉凭借记忆画出西楚王后的容貌,展开与姜泥对比,除了记忆中对视过的那一瞥目光,再没有丝毫相似。
“难不成真是一场误会?”
就在卢白颉自我怀疑的时候。
一位身着青衣儒袍,从寺外缓步走来的中年文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准确的说,吸引他注意的并非因为这个青衣文人,而是挡在这个文人身前的李淳罡!
剑意勃发,如临大敌。
能让李剑神如临大敌,这位文人的身份自然不同寻常。
卢白颉脑海里闪过一个个名讳,最终落在一人身上,手掌紧握古剑霸秀,战意汹涌道“观子无敌曹长卿!”
“原来是他。”周寂微微颔首,想起那天在和呵呵姑娘交手的时候,感觉到的三道气息。
眼看他缓步走到徐凤年跟前,还以为要当众刺杀北椋世子,却见此人全然无视挡在身前的李淳罡,在与姜泥相隔二十步时,双袖交相一挥,似要掸去尘埃以示莫大尊崇,然后轰然下跪!
“西楚罪臣曹长卿,参见公主殿下!”
曹长卿声音不大,却在卢白颉耳畔轰然炸开。
不仅是周寂徐凤年,包括李淳罡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曹长卿突然出现此处是为刺杀徐凤年,搅乱北椋与江南决裂,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卢白颉。
卢白颉眼里的战意瞬间化作锋芒,沿曹长卿行礼的方向看去,看到的正是那个和西楚王后并不相像的侍女姜泥。
卢白颉并不清楚曹长卿是如何认出姜泥身份,但他相信,以曹长卿的阅历与忠诚,绝不会将西楚公主认错。
即便,她的模样和楚王、王后都不相像。
周寂目光扫过跪在姜泥面前的曹长卿,心里泛起同样疑惑。
作为美妆达人的司藤,在给姜泥进行名为化妆实为易容的伪装后,就连鱼幼薇都无法认出她和王后的相似之处,这个一直待在阳城未曾露面的曹长卿又是如何知道姜泥就是楚国公主的?
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有人透露给他姜泥身份,并且连化妆易容的事情也都一并说出。
近乎同时。
周寂转眸看向旁边的徐脂虎,徐凤年也同样回头瞥了她一眼。
“是你把姜泥的事情泄露出去的吧?”周寂轻叹一声,无语道,“是在担心徐骁会把姜泥当做筹码,威胁到徐凤年吗?”
徐脂虎微微颔首,又摇了摇头,“公子应该看得出,凤年和姜泥其实是相互喜欢的,可如果姜泥一直留在凤年身边,他们两人将无任何可能,我这样做,是为了给他俩的未来寻到一线希望。”
“在一起的希望”周寂明白了徐脂虎的意思,撇嘴道“难怪你的寿元燃烧这么快,每天心力交瘁,就算哪天猝死也不奇怪。”
“只要能够帮到凤年,就算猝死,我也心甘情愿。”
徐脂虎低头看向正与李淳罡对峙的曹长卿,坚定道。
在把姜泥身份泄露给曹长卿的时候,徐脂虎就知道以曹长卿的性情定会觉得徐凤年将姜泥收作侍女是在利用和羞辱。
此战,无论打与不打,谁胜谁负,全都在她意料之中。
随着曹长卿双掌猛然握拳。
尘土暴起。
两道气旋在他身前轰然涌出,卷起满地落叶,化作巨型龙卷。
就在此时,一声鹤鸣响彻天际,紫气氤氲,由西向东,朝报国寺滚滚而来。
“来了。”周寂嘴角扬起一抹淡淡微笑,看着天边聚拢而来的祥云道。
徐脂虎颦眉道“什么来了?”
“一个你认识的人。”周寂故作神秘,转眸看向徐脂虎。
徐脂虎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双手撑着围栏,身子微微前探,轻启的朱唇低语喃喃,喃喃着一个绝不可能的名字。
紧接着又一声鹤鸣响起,越来越近的声音自然引起了寺中所有人的注意,包括报国寺的一众僧人也都纷纷抬头张望,望着一个身着朴素道袍的年轻道人驾鹤西来,翩然飘落。
徐凤年目瞪口呆的看着宛如谪仙般踏空而行的身影,失声道“洪洗象?”
仙风道骨,气质出尘。
这还是武当山那个看起来木木讷讷,连下山娶他姐都不敢的洪洗象吗?
巨型的龙卷随着洪洗象的飘落悄然散去,曹长卿虽然忌惮这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年轻道人,但他多次闯入离阳皇宫,距离皇帝最近不到五十步,此间凶险比起当初不过尔尔。
所谓君辱臣死。
西楚王室只剩公主一人,徐凤年如此折辱,曹长卿又怎会因为忌惮某人而善罢甘休?
李淳罡羊皮裘上的绒毛猛然翻卷。
曹长卿只是轻轻起身,不见其它动作,武道二品的徐凤年扛不住这股压力,却是又退数步。
李淳罡瞬间攀至剑意巅峰。
曹长卿望向姜泥,柔声道“公主,要这些是生是死?”
此言一出,李淳罡勃然大怒。
平时被周寂那小子挤兑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被一个末学后进嘲讽?
若非只剩一条胳膊,他恨不得撸起袖子就去和曹长卿干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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