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这样,才能对得起他母亲了吧?
赵楷并不知道这些,但他清楚大师父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他可以继位大统,低头垂目,真诚道,“多谢大师父,殚精竭虑。”
韩貂寺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马车的目光重新恢复杀机,“一切谋划都要从徐凤年之死作为开端。”
“我明白。”赵楷目光同样变得坚定起来,表情严肃,杀气腾腾道,“这个小舅子,一定要死!”
山崖下方。
周寂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眼靠坐在车厢一角的吕钱塘不对,应该是林探花。
如今的他气血两亏,容貌看似年轻,实则油尽灯枯,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再无法调度赤霞剑诀。
舒羞掀起车帘朝周寂拱手行礼,恭敬道“公子,褚将军来了。”
周寂微微颔首,抬手驱使法力将林探花包裹其中,飘到车厢外面。
兴许是听说了襄樊城外芦苇荡的传言,褚禄山对周寂的态度也变得恭敬许多,拍着胸脯感谢,表示等回到陵州城,定会重谢报答。
燕弩营来去匆匆,烟尘滚滚过后,转眼又只剩车队一行人。
徐凤年摆了摆衣袖,荡开身前尘土,神色幽幽道“禄球儿来的太过巧合,我以为自己没选徐骁给的路,到头来我的一举一动还是在他意料之中。”
周寂掀起车帘,笑道“别想那么多,你爹只是喜欢随手下闲棋罢了,从你离开青城山开始估算时间,以鹞鹰传信,能在车队离开青州之前大差不差的追上我们,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算计。
再说,就算褚禄山没来接应王林泉,王家也能安然返回北椋,不过多了一道保险罢了。”
尘埃落定,徐凤年洒然一笑,扫去心底迷障,笑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出了青州就是江南道,我大姐就在泱州阳城,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她,心里顿时畅快许多。”
又行一月有余,车队穿过渝州,马不停蹄直奔江南道。
这段时间里,襄樊城外的那场劫杀传遍了整个离阳。
周寂雷杀王明寅,威名赫赫,途中时常会有前来挑战的江湖好汉,妄图以性命博取名声。
而这些所谓‘高手’周寂统统丢给了徐凤年对付,正好他习武太晚,虽然从周寂和李淳罡那里学得各种感悟,但终究少了融会贯通的实战经验。
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到头来,车队还没行至阳城,北椋来人踢馆的传闻就已顶替襄樊城外劫杀的旧闻在江南各地扩散开来。
徐凤年对此苦不堪言,只得拉住周寂求助。
周寂忍住笑意,打趣道“下次有人挑战,你不必留手,直接把人杀了,从江心郡一路杀到阳城,本就没人敢来找你挑战喽?”
徐凤年白了周寂一眼,直接拔出绣冬,反手递了过去,“要不你来?”
周寂手指压住刀背,轻轻推了回去,“我们认识那么久了,我是那种大开杀戒的人吗?”
“说的就跟我是一样。”徐凤年堵住马车门口,耍赖道,“反正这是你惹出的麻烦,你得帮我想办法解决。”
“唔通常我遇到麻烦,第一反应就是逃,毕竟逃避虽然可耻,但很有用。”周寂笑道,“眼下快到阳城,你又想念大姐,不如悄悄脱离车队,先行赶往阳城,这样不就可以避开麻烦了吗?”
徐凤年眼前一亮,当即同意下来。
车队当中有李淳罡随行,安全自然不是问题。
赶来的宁峨眉想跟徐凤年一起,却要留下来应对这些江南武者,所以只有周寂徐凤年两人悄然离队,朝阳城方向赶去。
徐凤年急于见到大姐,真等到先行的时候,快马加鞭,比预期早了两天到达这号称天下才气所汇之处的阳城。
徐凤年之前并未来过阳城,再加上一路风尘仆仆,进城之后两人便找了个一家酒楼歇脚,顺便打听去卢家的路。
江南文风盛行,清谈气与幕僚气这两气极重,说人话就是这里的读书人最喜欢指点江山,谈论时事。
酒楼生意极好,伙计引两人到二楼坐下,刚一入座就听到了一些不算小声的窃窃私语,从旁边的屏风隔间传来。
徐凤年让伙计弄些酒楼拿手的酒菜,顺便询问了一下卢家位置,周寂眉头微皱,伸手制止徐凤年倒酒的动作,转头看向了屏风后面的另一桌客人。
徐凤年不禁露出疑惑之色,还以为周寂不打算喝酒,正要开口时方才注意到屏风后面传来的讨论正与他和他大姐有关。
“到底是北椋过来的蛮人,走到哪儿都不忘好勇斗狠。”
“就是就是,这对姐弟,一个是不学无术,一个是不知廉耻,果然一个地方出来的都是一类人呀~”
“听人说,这放浪寡妇被城斋先生的夫人扇了一耳光,打完以后甚至还在笑。”
“扇得好!我听说呀,这城斋先生的夫人将徐脂虎骂作是两脚香炉,这件事呀,京城都知道了。”
徐凤年目露寒光,脸色阴沉,攥紧手中的酒杯就要起身,却感到一道无形劲气掠过眼前。
周寂翻过酒盅扣在桌上,屏风砰~的一声从中骤然撕裂,桌案以及桌上的饭菜碗碟统统分割两半。
坐在桌案左右的两人被崩飞的碗碟饭菜弄的狼狈不堪,正对屏风那人却是连身上的衣服都被无形剑气撕碎,整个人哧身果体的坐在原地,仿佛吓傻了一般。
“啊~!”突如其来的变故引来四周一阵尖叫,周寂指尖弹出两道法力,将两人束于空中,牵引身前,示意徐凤年处置。
徐凤年噌~的一声拔出绣冬春雷,毫不犹豫的插在两人面前,咬牙切齿,恨声道“卢家的事儿,说给我听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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