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仆射缓缓收回目光,视线落在周寂侧脸,俊朗秀逸的脸上浮现出宠溺温柔的微笑。
南宫仆射晃了晃还剩半坛的杏花酒,仰首一饮而尽。
烛火摇曳,城里传来的喧闹逐渐消退,&aplt煌煌北椋镇灵歌&apgt的演奏步入尾声。
三个老头,一对男女,虽然一直各聊各的,但终究给这个冷冷清清的听潮亭里带来些许人气儿。
说笑间,南宫仆射自己都忘记自己喝了多少酒,本以为从此以后都只会一个人守岁过年,听着外界喧闹、礼乐合鸣,嘴上说的再怎么通透,但在心里,终究还是会感到些许寂寥。
清冷平淡的目光随着心湖化冻,卸去厚厚防备的她发自内心的洋溢出灿烂笑容。
不知不觉,昏昏睡去。
半梦半醒间,一缕清香萦绕鼻间,南宫仆射猛然惊醒,坐起身来,搭在身上的披风从肩头滑落,环视四周,只剩满地空坛,刚刚喝酒的三个老头早已不见踪影。
“醒啦?”
汤匙碰触碗边的声音传来,南宫仆射低头看去,身旁的台子上放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砂锅,周寂扒着自己碗里的米粥,笑道“别找了,酒一喝完他们就走了。”
“你既然醒了,那我就回去了。”
周寂放下碗勺,端起抱团萎靡的藤蔓,起身道,“对了,锅里还有些粥,喝点暖暖身子吧?”
南宫仆射视线从砂锅移开,低头看向身上搭着的披风。
若是在以前,即便醉的再严重,只要有人近身她都会当场惊醒。
可现在,被眼前这人往身上搭了件披风,仍旧毫无所觉,是他武功太高高到自己根本无法觉察,还是对他卸下防备,认为他是可以信任之人?
南宫仆射神色复杂的看着周寂从身前走过的侧影,心里没有答案。
“谢谢。”
周寂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笑道,“我请你喝酒,肯定要对你负责,不必道谢的。”
走到门口,周寂脚步一顿,指了指砂锅道,“粥记得趁热喝。”
临到年关的这些天,徐凤年一直要陪他二姐,得知徐渭熊要留下过年的前几天,不管是他还是徐骁都格外开心。
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原本的喜悦逐渐褪去,转变成敢怒不敢言的痛苦。
蜜月期一过,北椋王府上下再一次回想起了被徐渭熊支配的恐惧。
徐凤年已不止一次找周寂抱怨过他的这个二姐,只是看他嘴角止不住的笑意,明显感觉他的言不由衷。
真等徐渭熊返回上阴学宫那天,徐凤年再次感到不舍,一路送到城外十里亭,方才依依惜别,承诺以后定会接二姐回家。
正月过完,便到了徐凤年也要离府的时间,这一次北椋世子出行闹得声势极大,更有凤字营骑兵随行,出发当日消息就传出了陵州城。
周寂从徐凤年那里得知,他这次大张旗鼓就是为吸引各方注意。
在他走后,徐骁过些时日也会前往离阳都城,为他博取一个世袭罔替的资格。
一人下江湖,一人上朝堂,博取北椋稳固。
离开王府时,周寂看到徐骁还有事情需要向徐凤年交代,便先行一步,来到了马车旁。
平日身着素色薄纱襦裙的青鸟换成了干练的深色短袍,束发身后,气质较府上见到时更有一番别样韵味。
“周公子。”青鸟抱拳行礼,周寂微微颔首,面露微笑的和她打过招呼,看向了车厢里面。
一个熟悉的身影半躺在车厢里,觉察周寂视线,李淳罡朝他瞥了一眼,伸出手指扣了扣鼻子。
周寂摇了摇头,看向旁边的另一架马车,没想到当初见过一面的林探花还有那位‘樊姑娘’竟然也在路上随行。
‘樊姑娘’早就打听过有关周寂的事情,虽然没有查出什么有用信息,但至少可以肯定他是世子徐凤年的好友,所以恭敬的朝周寂抱拳道,“舒羞见过周公子。”
周寂闯荡江湖多年,一眼就看穿这个带着无数面具的女子,视线扫向坐在车夫位置的林探花,不禁感慨徐骁势力之大,恐怕早已渗透各方势力,这位‘苦大仇深’的林探花想必早就落入了他的算计之中。
另一边,徐骁带着徐凤年从台阶下来,介绍一路随行之人,台阶上方传来一阵轻快脚步,姜泥喜笑颜开的背着包裹,满怀期待道,“我坐哪辆马车啊?”
徐骁指了指青鸟所在的那一架马车,示意道,“这边~”
徐凤年眉头微皱,看着一通小跑,嘿嘿傻笑的姜泥,转身看向徐骁,“你安排的?”
“是。”徐骁大方承认。
“我行走江湖要姜泥何用啊?”徐凤年不满道。
“你这一路总得有人给你照顾起居住行吧?”徐骁瞥见姜泥愣在车厢外不敢进去,拍了拍徐凤年的肩膀,朝车厢走去。
“凤年此行,有劳您多费心了。”
徐凤年转身跟去,看到徐骁拱手行礼,走近一看,才发现马车里面已经坐了一个断臂老人。
须发花白,邋里邋遢,扣完鼻子还想要往车帘上抹。
徐凤年当场急了,斥道,“哎~!别抹我车上。”
李淳罡撇了撇嘴,往自己衣服是抹了抹,坐回原位。
“这人谁啊?”徐凤年不满的瞪向徐骁。
徐骁压低声线,神秘兮兮的说道,“压在听潮亭下的大魔头。”
说话间看到周寂走近,徐骁展颜露出和蔼笑容,和他寒暄了几句,再次感谢他答应和徐凤年同行。
徐凤年眉头微皱,悄悄把周寂拉到一旁,往车厢那里瞄了一眼,小声道,“他好像就是你上次说过的那人,怎么样?打不打得过?”
周寂淡然一笑,不以为意道,“我让他两只手他都打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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