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不懂规矩。”徐凤年见他一副没出息的模样,气得眼皮直跳,懒得再看他一眼,朝周寂赔礼道,
说话间,老黄已经风卷残云干掉了一整条鱼,甚至还拿起徐凤年的那条,朝着最肥最鲜的部分偷吃了一口。
徐凤年直接蚌埠住了。
哪还管什么风度,将剩下那条抢了过来,“哎,老黄你慢点,那条是我的!”
周寂摇头轻笑,看着一脸局促赔笑的老黄,颔首道“无妨的,我一身所学大半出自琼华,见到铸剑师终究会有几分亲近。”
此话一出,老黄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整个人犹如一根紧绷的弓弦,只是悬停在木匣上面的手掌,迟迟没有放下。
徐凤年吃着香喷喷的烤鱼,感觉整个人都复活了,听完周寂所说,吃鱼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即恢复如常,转头看向身边的老黄,露出惊奇的表情。
“老黄,你还是个铸剑师呢?”
多年相依为命,他还真不知道老黄以前是做什么的。
“就一打铁的打铁的。”老黄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重新变成往日懦弱赔笑的表情,不好意思道。
见到老黄并未否认,徐凤年对于周寂更加好奇了,于是直言问道,“公子刚刚说的琼华是什么啊?”
周寂摇头轻笑,“你果然不是他。”
“说起话来云里雾绕的”徐凤年耸了耸肩,低头继续啃鱼。
这可是他近两天来第一次吃荤,虽然没能吃饱,但总算缓解了饥肠辘辘的窘境。
瘫坐在地上长长舒了口气,徐凤年看了眼满地鱼刺鱼骨,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周寂身旁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盆栽。
花盆不大,上面长着一株普普通通的绿植。
徐凤年左右看了眼,并没有感觉这株绿植有什么特别,不过吃了周寂两条鱼,他心里终究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于是站起身来,郑重道,“这位公子,我和老黄不能白吃你的鱼,其实在先前,我们刚刚遇到一队军营出身的流寇,看他们样子像是在召集四周乞丐,寻找公子的踪迹。”
徐凤年认真且诚挚的说道,“若是公子相信我,最好从此地绕行,绕的越远越好,我和老黄会尽量误导他们,让他们前去陵州。”
周寂闻言不禁有些愕然,“我初来此地,并未招惹过什么人,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我?”
“我也不知道啊!”徐凤年还以为周寂不信,伸出手指一根一根的掰扯,掰扯一根朝周寂比划一眼,“锦衣华服公子这身衣服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
“年龄弱冠有和公子搭上了。”
“还有”
徐凤年一通分析,周寂听得直傻眼,哭笑不得道,“真不是我。”
“真不是?”徐凤年师承无双国士李义山,自诩脑袋还算聪明,可如今一番算计,结果算错了人。
连他自己也不禁有些尴尬。
抓了抓头,徐凤年轻咳一声道,“不管是不是,我都希望你能避开此地。”
这下老黄都看不下去了,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道,“快走吧,再不走天就黑了。”
看着两人拉扯着渐行渐远,周寂哑然失笑,挥袖从水中抓出两条肥鱼,重新烤了起来。
冥冥中,四方阵图反馈的消息告诉他这个世界是《雪中悍刀行》的影视剧版,然而周寂不管是在司藤世界,还是三十而已世界,都没有看到过这部剧。
周寂在司藤世界只待了一年,如果没有等到雪中悍刀行播出,那还勉强可以接受。
但在三十而已世界,他和司藤相伴数十载方才离开,可在那段时间里,他同样没有看到过这部剧。
伸手拨弄着身边的藤蔓,周寂摊开手掌,四周的晚露像是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影响,缓缓剥离、静止、悬浮在半空中。
周寂指尖一弹,一滴露水落在藤蔓摆动的嫩叶,自言自语道,“自从穿越之后,好像从来没去过看过的剧里,难不成我之前看过那些广告都白看了吗?”
嫩叶随风摇曳,仿佛在发出阵阵轻笑。
周寂看着摇曳的枝叶,伸手一吸,一大团露水聚拢手心,哗~的一下朝藤蔓迎头浇下。
这下,藤蔓宛如生气了一般,蜷缩起来,气鼓鼓的向后旋转,就连嫩芽也缩回了土中。
周寂见状连忙道歉,可当他将花盆捧到眼前时,原本蜷缩起来的藤蔓瞬间张开,一条细枝直直顶向周寂脑门,发出轻声脆响,然后落回花盆。
周寂捂住额头,露出无奈的笑容,细嫩的叶芽缓缓舒展,沐浴着天间满月,散发着莹莹的辉光。
随着天色蒙蒙将亮,吸收了一夜月华的藤蔓再次变回普通的模样,周寂看着在清晨微风中轻轻摆动的藤蔓,轻叹一声,眼中闪过疼惜的神色。
溪流清澈,草木清新。
周寂熄去了篝火,去河边稍作梳洗,望着此处山清水秀的美景,直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身旁,藤蔓枝叶轻摆,周寂回头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了。”
一滴晨露压弯了芦苇长叶,周寂弹指一挥,晨露纳入指尖,从指肚滴落在藤蔓嫩芽。
不远处,脚步轻响,周寂回身看去,一位头戴斗笠,一袭白衣的女子从远处走来,显然也是来河边梳洗的。
女子来时并没有注意到河边有人,看到周寂的同时,脚步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周寂手里捧着的盆栽,神色平静,没有露出任何关爱特殊人群的怜悯,继续前行,朝上游走去。
周寂没有去看对方容貌,将花盆捧在怀里,昂首挺胸,远眺万里山河。
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就在他以为两人会错身而过的时候,已经走开一段距离的女子突然止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回身看向周寂道,“徐骁是你什么人?”
“陌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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