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太后将衣裳给皇后穿走了?”太皇太后放下手中摆弄的香炉,脸上难得显出了惊慌。
“回太皇太后,确实如此,奴婢派去盯着的宫人回来报的。”绿萝脸上也满是担忧,“不若寻王嬷嬷将衣裳给拿回来?”
王嬷嬷生过天花,且命硬,熬过了,这衣裳也就只有她敢去取了。
太皇太后没说话,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才道:“不行,若真的取回来了不就坐实了是哀家要害太后?”
说着,太皇太后就忍不住气怒起来,一抬手将香炉拂到了地上,‘砰’地一声炉身同香炉盖分离开来,炉身直滚到凳子腿边才停下,而里面装着的炉灰随它撒了一地。
“这个贱人!真是不将哀家放在眼里!”
绿萝‘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太皇太后息怒。”
太皇太后愤愤坐回了榻上,手紧紧捏着榻上小方桌的一角。
“看哀家到时候怎么料理这个贱人!”
“太皇太后……”绿萝迟疑道,“太后娘娘,会不会……会不会猜到了那衣裳曾被放置在灵鹤宫?”
“她?”太皇太后不无轻蔑道,“她哪里知道?不过是成心想膈应哀家罢了。方才王嬷嬷让你来给哀家回禀的时候不是说了吗?她拿手碰过,她要知道敢这样吗?”
太皇太后也是怕死的,虽说王嬷嬷碰了从灵鹤宫拿出来的衣裳不会生天花吧,可谁知晓王嬷嬷身上不会带些脏东西来?到时候惹着她可就不好了,故而她事先就同王嬷嬷说了,让她回来后先去沐浴净身,拾掇干净了寻绿萝说了再让她来同她回禀。
“要是那贱人运道不好,说不得碰那一下也会得天花。”
太皇太后没想到自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这一计不是没用过,可都是用在没甚权势又得宠的宫妃身上,倒是忘了这人是太后了,手中是有权势的,算计她的变数委实太多。
她是太急了。
以前对着最为受宠的宸妃时她都能忍着,徐徐图之,如今确实也是因着担忧那些个陈年旧事败露,惹得她同言淮反目所致。
如今言淮正帮着皇上铲除太后母家的权势,他去容州一趟逮了不少证据回来,要是他在这时候得知自家母妃当年死亡的真相,怕他反会同太后母家联合,一道来对付她和皇上了。
如今她也只能弃车保帅了。
“且看皇后的造化吧。皇后穿了那身衣裳回去是断不会再将那身衣裳穿出来的,端看命吧,皇后也是个傻的,抓不住皇上的心,也没有心眼儿,徒留个贤良淑德的名声,哀家当初看上她这点是不是给看错了?”
“这不是一切都有太皇太后嘛。”
绿萝虽心惊于太皇太后这话,可到底是在太皇太后面前呆了好几年了,不论心头如何惊涛骇浪,面上只能当作没听过。
“是啊,是有哀家,太机灵的不好,可是太过与世无争的更是不好。罢了,那孩子到底是个好的,一心向着皇上的,看她能不能熬过这一遭吧。”
太皇太后思忖着,或许自己也该再给皇上寻个合适的宫妃来,若是皇后真的……若是没事自然也是好的,给皇后当个帮手也是好的。
可皇后到底不是个运道好的人。
骆卿在宫中呆了一月有余了,差不离还有十日该就能出宫回骆府了,可她现今于宸妃娘娘被谁害死一事还是毫无头绪。
太皇太后藏得太好了。
从沉香入手查不出什么,只有从相克的吃食着手了,可她从太后娘娘宫里回来那日已经试探过太皇太后了,若宸妃娘娘真是被她所害,那就太可怕了,自个儿的试探在她面前怕是无所遁形,自个儿怕也早已被她提防了。
害死了宸妃娘娘,还能将哥哥接到自个儿身边养着,这样的人,光是想想就让人胆寒。
她只有等,等出宫后去万府走一趟了。
只是变故往往赶在谋划的前头,皇后病了,是天花!
“怎么会这样?”
骆卿大惊,皇后好端端的怎地也会生了天花?前两日他们一道去放纸鸢的时候就瞧见了皇后,还同她说话来着。
“奴婢也不知,前儿晚上皇后娘娘就高热不退,今儿被诊出是患了天花。幸而这两日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后宫的娘娘们也没去请安,倒也没有惹上旁人,听说如今凤仪宫已经被封了。”
素素平铺直叙地将这件事同骆卿说了出来,反让骆卿生了疑心。
“你知道什么?”
素素也不瞒骆卿,直言道:“奴婢听人说前两日碰着皇后娘娘时皇后娘娘穿的那身朱色衣裳是太皇太后给太后娘娘的。”
有些话点到即止。
骆卿知晓素素的意思,可她还是问道:“你如此肯定?”
“不过猜测,奴婢并不知晓什么,太皇太后还不至如此信任奴婢。”素素据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