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导演连忙安抚:“我昨天说过什么来着?为了艺术有些牺牲是必要的。放心吧我会扛着摄像机跟着你,要是人家报警,咱们还可以说是做社会调查,测试女生在外遭到猥亵时候的反应啊。”
“滚蛋,今儿你说出一朵花儿来我也不干。”
导演见横竖说不通,便又要发火,却被陆清嘉拍了拍肩膀:“他这个确实需要时间适应。”
“要不先调整一下顺序,把赌棍的安排提前,他挪到最后吧?”又保证道:“我会继续劝劝他的。”
安导演一想也有道理,便接受了陆清嘉的建议,叫过扮演赌棍的玩家――
“你今天的任务比较简单,就是先进入状态,平时打牌不”
“打的,打麻将斗地主下棋我都喜欢。”赌棍玩家道:“我家还专门买了机麻桌。”
安导演闻言就更高兴了:“那正好,我现在要的,就是你全心进入赌博时候的状态,忘了工作和节制,一心打牌就好了。”
更甚至还递给赌棍玩家两沓钱:“这是你的经费,今儿你不准下牌桌。”
赌棍这边的进展没有阻碍,安导演又对扮演瘾君子小偷的玩家道:“你的情况也有点复杂,之后我专门花一天指导你。”
“这样,今天先安排你个任务,这附近混子做交易的地方,酒吧,电子游戏厅或者地下麻将馆都行,你先混进去交俩朋友。”
对扮演性变态玩家道:“你的角色我要的感觉是压抑内敛的,所有不用表现得咋呼,外表像个普通人就好,但是你今天去下点国外特殊类型的片子研究研究,最好血腥暴力的,我要的是一个伪装成普通人的变态的张力你懂吗?”
最后看着陆清嘉:“你我就不用多说了吧?投了这么多钱,我信你不会那么矫情的。”
“你今天就先搜集针对老年人的骗术案例,最少是纸质的,回家多研究研究,如果有空的话,这附近不是挺多闲着没事的老头老太太吗?你看看有没有本事捞点小好处。”
“今天的工作就安排到这里,晚上进展最差的可是扣待遇的啊。”
安导演交代完后,水蛇腰女主演又娇声道:“那我干什么呀?”
“你?暂时没轮到你的戏份,你自己玩吧。”
女主演巴不得任务轻松,散会后便掏出手机拍照发朋友圈炫耀自己主演电影开机了。
安导演也扛着摄像机跟着赌棍出了门,这会儿公寓里剩下的基本上就是玩家。
扮演色狼的玩家呸了一声:“毛的花絮,现在拍的就是正片,等他所谓角色进入状态,那大伙儿离死也不远了,正好是他‘电影’高潮收尾阶段。”
陆清嘉笑了笑:“不用在意他的剧本,他安排的剧本如果能配合的话,暂时还是配合吧。”
色狼玩家道:“老大,他让我去拍人裙底啊?”
陆清嘉一副纯然:“拍人裙底是什么难以完成的任务吗?你把腿毛刮了穿上裙子拍一张难道还暂时糊弄不过去了?”
色狼玩家倒吸一口凉气:“我才不会穿裙子拍自己的内裤玩儿,我那成什么了?”
十分钟后,色狼玩家娇羞的站在五个美女鬼魂房间临时搭建的摄影棚,别扭的拉扯裙子。
五个女鬼在一旁指导角度:“对对,这角度正好,可以掩盖你腿上的肌肉,顶多看起来拍了个粗腿女生而已。”
“别说,他腿还挺长的。”
“可惜其他地方就一般,长得也不行,不能吃女装这碗饭。”
“还是嘉嘉身材好,你们看到那身材比例了吗?为什么他没有抽到色狼呢?”
“要他是色狼保证干什么都不会激发我们的怨气。”
“我都这样了,为什么还得被二次伤害?”色狼玩家控诉这群女鬼,天知道他从穿女装到刮腿毛再到拍裙底最后还得面对一群女鬼保证自己不被吓得尿出来,需要突破多少层心理障碍吗?
女鬼们不耐烦的冲他挥挥手:“你可感谢嘉嘉的提议吧,这种形式的拍裙底是唯一不会激怒我们的。”
“要你按那个导演的方法走,就算并非本意,就算我们答应了嘉嘉保持理智,也不一定能控制。”
她们便是因为男人的无耻的色欲而死,会触发恨意的行为作为厉鬼不是自己想忽视就忽视的。
色狼玩家一天下来算是被玩儿坏了,到了下午便无精打采的回房休息。
陆清嘉倒是遵从安导演的吩咐,搞了些相关案例报纸书籍,下午又和附近的老头老太太唠了会儿嗑。
回来的时候带了塞满荷包的花生糖,还有几截香肠跟一块腊肉。
不过陆清嘉倒不至于为了交差占老人便宜,进门替他们通了通下水管道,还帮他们买了新的空调滤网换上。
这样一来开空调房间里那股难闻的味儿小了很多。
陆清嘉拎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在三楼的楼梯间碰到一个小孩儿。
那小孩儿挺瘦,眼睛却很大,圆溜溜的,盯着陆清嘉手里的腊肉流口水。
陆清嘉寻思这年头猪肉涨价不光是人,连鬼也不好过了,也不知道多久没开荤,看把人孩子馋的。
正要招小孩儿过来,就出现一个长相柔弱的妇人,不好意思的把小孩儿牵走了。
美女房的人感应到陆清嘉回来,出来接他的时候正好看见那对母子离开。
颇有些惋惜道:“那是赌棍家的老婆孩子,也是可怜,赚点钱全被赌棍拿去赌了,家里吃饭都见不到荤腥。”
“以前我们活着的时候,会经常带点汉堡炸鸡和打包外卖给那孩子,不过他妈妈太客气了,每次都会特地上门给我们钱,我们也不好意思。”
“后来赌棍跟人赌钱,把老婆孩子都输出去了,一伙儿地痞流氓天天上门骚扰,要拉他老婆去卖,一家人就干脆自杀了。”
说完呸了一声:“我承认啊,咱们死后这栋楼的住户运势都走下坡路,不过赌棍这家绝对赖不上我们。”
“摊上这么个赌的,一家子早就毁了。”
陆清嘉没说什么,倒是把手里的吃的全给了小语:“这个你们能不能吃?”
女鬼道:“能,指名道姓是给我们就能。”
快到深夜的时候导演和赌棍玩家才回来,导演抱着自己的摄像机一脸兴奋。
赌棍脸上的表情也挺惬意,毕竟他虽然现实算不上赌鬼,但也挺喜欢打牌,一天下来玩得挺痛快。
导演检查完其余几人的完成进度,颇为满意,吃完饭便回房休息了。
赌棍玩家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递给陆清嘉:“喏,你要的。”
陆清嘉摇摇头:“你先带回房间玩着吧,我一会儿下来找你。”
赌棍玩家不明所以,但也听从安排回了房。
扑克是还没有拆封的新的,赌棍玩家撕开塑封,倒出那副牌。
一边静等着陆清嘉,一边百无聊赖的洗牌。
洗着洗着发现情况不对,这牌路也太漂亮了,在他手里流水般顺畅,如臂指使。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澳门有着三十年以上从业经验的性感荷官。
赌棍玩家头皮一麻,满满的松开掌控着扑克的手,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那些纸牌竟然在半空中灵活有序的飞舞,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操控。
赌棍玩家吓得一屁股坐地上,拼命的回头找屋里另外的存在。
接着脖子一紧,仿佛什么东西被拽出了他的身体。
回头便看见陆清嘉手里拿着一根警棍一样的东西,顶端有一根可以伸缩的套索。
那套索这会儿套着一个男鬼的脖子,看情形就是这样将鬼拽出他的身体的。
“晚上好,我来应邀赌局了。”
赌棍玩家长松了口气,有些畏惧那个能够附身的鬼,心有余悸道:“嗨,我就说大晚上你约我玩儿什么牌,原来早料到――陆哥你果然棋高一着。”
陆清嘉无视赌棍玩家的马屁,晃了晃手里那男鬼:“不是跟你,是跟他。”
说着松开拘魂索,男鬼也捂着脖子劫后余生的喘气,忌惮的看着陆清嘉。
接着注意到他身后的美女鬼,顿时破口大骂:“怎么?咱们才是一个窝的,你们向着一活人?他手上那什么玩意儿你们没看见?可是会要鬼命的。”
五个美女鄙夷的看着他,根本不屑跟他说话。
陆清嘉搬了张椅子,坐在书桌的一面,示意赌鬼在另一面坐下。
“闲话就不必多说了,单刀直入吧,我希望你加入我麾下。”
见赌棍鬼脸上露出鄙夷,陆清嘉笑了笑:“当然,我知道空口白牙这么说你肯定不会愿意,跟你许诺待遇梦想意义也不大。”
“所以咱们还是按照你的方法吧,赌一局如何?”
赌棍鬼闻言,喉咙动了动,与此同时他老婆和儿子,也就是之前陆清嘉在楼道上看到的母子突然出现,怨恨的瞪着赌棍,仿佛他敢点头就活撕了他。
赌棍有些迟疑,陆清嘉却越过他冲后面的母子道:“我无意破坏你们的平静。”
“不过与其相信一个赌棍能够幡然悔悟,不如自己另谋出路。”
“生命的终结虽然遗憾,但换个角度想,也没了很多限制,比如即便是小孩儿,现在也可以有自食其力的机会。”
“加入我的剧组吧,我保证把您的儿子捧成绝无仅有的一代童星。”
赌棍老婆和儿子从没想过还能这样?被陆清嘉画的大饼唬得一愣一愣的,但说到底,这对母子生前没能断舍离踹开赌棍寻找新的生活,便说明他们的思维里是缺乏决断的。
果然赌棍不满了,他猛拍了下桌子:“你当着谁的面挖人老婆孩子呢?”
陆清嘉笑了:“把老婆孩子输出去的家伙还有脸说。”
说罢上身往前一倾:“其实你早就忍耐不住了对吧?我朋友从麻将馆沾回来的一身赌气,赌具的味道,还有残留的兴奋感,若不是受困于这栋楼无法出去,你恐怕早就飞到赌馆玩个痛快了。”
赌鬼被说得节节败退,见屋里所有人鬼都看着他。
干脆豁出去冷笑一声:“想跟我赌是吧?就怕你赌不起。”
“你有什么能输给我的?”
陆清嘉展了展手臂:“我的筹码很少吗?阴钞供奉,能伤害到你的武器,甚至我的性命,能让你感兴趣的有的是吧?”
这话正中赌鬼下怀,他嘿嘿冷笑一声:“那多不好意思,既然你要赌这么大,那就拿你的命来赌吧。”
五个女鬼急了,对赌鬼破口大骂,但赌鬼把手一摊:“他自己要赌的,我也没强迫他玩儿,你们吼我干什么?”
陆清嘉道:“可以,如果我赢了,就照之前一样,把你的老婆孩子输给我吧。”
赌鬼看陆清嘉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凶光,这话句句全戳到了它的痛处和执念。
“玩什么?”
“时间也不早了,晚睡不是好习惯,玩点简单的吧,规则你定。”陆清嘉道。
“行,那就抽大小,选个咱们双方都同意的人洗牌,每人抽一张比牌面大小,A算1,JQK分别算111213,谁的牌大谁赢,三局两胜,够简单吧?”
陆清嘉点头:“洗牌人你挑。”
赌鬼也大方的点了陆清嘉背后的短发女鬼小语:“你们一伙儿的,不能说我占便宜吧?”
小语简单的洗了几次牌,然后将扑克拍桌子上刮成一排,赌鬼扬了扬下巴:“你先吧。”
陆清嘉也不客气,想都没想便随便抽了一张到面前,没有急着打开牌面,示意赌鬼也抽。
赌鬼嗤笑一声,仿佛胜券在握,也毫不犹豫的抽出一张牌,直接翻开牌面甩桌子上。
赫然是牌面最大的K。
他得意的笑道:“你想赢我,门儿都没有,活着的时候没本事,死了反倒让我有了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是赌具,不管怎么洗我都能记住每张牌在什么位置。”
“几个K的位置我已经记住了,你就是运气再好,顶多也跟我打平。只要顺延下去,你还是会输――哦不对,你已经输了一局了,因为你抽的哪张我也清清楚楚。”
房间里的人和鬼一听,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担忧的看着陆清嘉,几个女鬼都想掀桌不玩了。
陆清嘉却依旧从容的样子,他笑了笑,翻开底牌,是梅花六,果然比赌鬼的小得多。
然而赌鬼的脸色却变了,他下意识叫到:“怎么可能?你刚还是――”
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闭上嘴。
“哦?刚才还是什么?”陆清嘉微笑的看着他:“按你的说法,我的牌面你早该知道才对,也正如你所说,确实比你小,已经输了一局了,你在惊讶些什么?”
赌鬼僵硬的笑了笑:“呵呵,没,没什么,可能我记错了几张牌。”
又掩饰道:“你,你运气不错,要是牌的顺序跟我记忆有误差,你倒也不是没有机会赢。”
陆清嘉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的,那么开始第二局吧。这次你先。”
赌鬼这会儿没有一开始的笃定了,但仍然有底气,毕竟只要掌握了最大的几张牌,对方就绝对翻不起浪来。
他抽出一张牌扣在面前,示意陆清嘉抽。
这次他全程紧盯那小白脸的动作以及他抽的哪张牌,在陆清嘉将牌抽到面前的时候,又确认般看了一眼才松口气。
“亮牌吧?”他道。
陆清嘉:“一起!”
两人同时掀开牌底,赌鬼脸色正露出得意的笑,一句:“三局两胜,你已经输――”了还没有完全说出口,脸色的表情就骤变,如同见了鬼一般。
虽然他自个儿就是厉鬼。
因为他看到,亮出来的牌面,赫然小白脸那边是黑桃K,自己这边则是红心2。
而在掀开牌面的上一秒,他都始终确定两人的牌其实是相反过来的。
他抽到的是黑桃K,小白脸那边才是红心2才对。
陆清嘉微微一笑:“看来你所谓的记牌,还没练到家。运气不错,现在一胜一负了,最后一举定输赢。”
赌鬼双手往桌上一拍:“不可能的,你他妈,你的牌明明是――你换了牌。”
“证据呢?”陆清嘉脸上的笑意消失:“虽然我对赌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赌场指认别人出老千,是得拿出真凭实据的,否则被切手指的就是空口污蔑的人。”
“毕竟这可是最严肃的问题。”
赌鬼冷汗直冒,他怎么会知道小白脸怎么出的老千?他甚至没看清对方的动作。
可两边的牌调换,无非那几个原因。
他硬着头皮道:“你,你仗着手速,趁我不注意换的。”
陆清嘉轻笑:“这么说其实你也没证据了?”
“我可有一瞬间转移过你的注意力?你眼睛一直死死盯着牌,要在这种情况下调换,还不留一丝痕迹,对手速的要求怕不是得快过子弹吧?”
“我可只是个普通人,能力并没有超出人类极限,您要真这么一口咬定,那就是在耍赖了。”
五个女鬼也道:“就是,屋子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老婆孩子也都看着,耍什么无赖?”
“再说了,你们赌的不是有个规矩,出千没被拆穿那就不叫出千吗?”
赌鬼怎么都说不过去,此时他脸色已经没了一开始的从容,大颗大颗的汗往下流。
接着又听那小白脸开口:“最后一局了,还是你先抽吧。”
“不过这次可得想好,输了的话,你的老婆孩子可归我了。”
赌鬼脸色一历:“来!”
这次他不敢大意,手指在那一排扑克上面徘徊良久,最后才小心翼翼的选了一张。
等陆清嘉抽了牌之后,赌鬼道:“这次你先开牌。”
陆清嘉无所谓的耸耸肩,翻开底牌,是一张方片九。
看到这个结果的赌鬼重重的松了口气,他从一开始抽牌就死死捏着自己那张,绝对不给任何陆清嘉调换的机会。
现在陆清嘉的底牌率先露出,他总算脸色露出得胜的笑。
“嘿嘿!你完了,虽然不知道你耍了什么花招,只要守好自己的底牌,你就没有招了。”
“三局两胜,小白脸你敢耍我,赌注是你下的,就别怨天尤人,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说着自信满满的将自己的牌翻过来,啪的摔到桌面上。
然而看到自己牌面的那一刻,赌鬼脸上的N瑟潮水一样褪去。
黑桃A!最小的牌。
陆清嘉轻笑一声:“看来是你完了。”
说着他站起身,冲赌鬼的老婆孩子勾了勾手,以生命为赌注的约束力可是最强悍的。
赌鬼老婆孩子飞到了陆清嘉身边,被他一边一个拉手里。
房门打开,在赌鬼绝望的呐喊中,消失道:“你老婆孩子我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