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和一个古代人讲,十三岁实在不是缔结婚姻的恰当年纪。
偏偏在这个时代,十三四定亲,十五六嫁人生子的女孩比比皆是。若是二十岁还嫁不出去,就要被邻里乡亲笑话“老姑娘”了。
杨氏轻轻拍了拍苏青鸾的手背:“没关系,等有机会,娘亲一定替你张罗。”
“阿娘我不急。”谢谢您嘞可别张罗。
“不着急怎么行?”杨氏显然不这么认为,“你转年就十四岁了,虽然爹娘想多留你几年,早定下总是好的——我的女儿可不能嫁给粗野村汉,要嫁个学问好的相公,以后跟着享福呢。”
杨氏想的很简单,自家女儿长得如花似玉,而且又是被娇养十多年,她舍不得女儿吃苦受累。
比起杨氏的热切,苏广福倒是冷静得多:“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万一那孩子中了会试,人家会看上咱们大丫?”
杨氏原本就护短,被苏广福一说有些不高兴,刚想回一句,坐在一旁的雪雁懵懵懂懂问道:“娘亲,那个人比沐先生还有学问吗?”
“切,怎么可能!”苏玄鹤语气颇为不屑,“沐先生可是比周夫子还有学问的人!”
周夫子苏青鸾倒是知道,是住在村里的一位教书先生。听说原本周夫子少年得志,年纪轻轻中了举人,做官去了。
却在几年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罢了官,回到这小小的花溪村做教书先生,靠着不甚丰厚束脩度日。
之前杨氏就曾经同苏广福说过,转年若是凑够了束脩,便把苏玄鹤送到周夫子那里开蒙念书。
苏青鸾闻言好笑地捏了捏弟弟的脸蛋笑道:“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倒是知道别人有没有学问了?”
苏玄鹤拼命向旁边躲去,企图逃开来自阿姐的恶魔之爪:“村里的人都这么说,连周夫子都这么说!不信你问爹娘!”
“倒是有这么回事儿,听说周夫子非要和沐先生一较高下。”杨氏笑道,“当年这件事儿可算是这一带数一数二热闹的,听说连县太爷都惊动了。”
苏广福也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我们是粗人,听不懂比了些什么,只是比了许多天,就在镇上最大的酒楼‘鸿福楼’。”
“那些日子莫说是‘鸿福楼’客人满,整个镇子都热闹了起来,周夫子可是十里八乡第一个举人老爷呢!偏偏沐先生当时小小年纪,把他赢了!”
杨氏仿佛说话本一样讲着当年人潮攒动纷纷围观的热闹场面,随即叹息,“只可惜沐先生的身体……不然有那么大学问的人,一定是有富贵前程的!”
说完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带着无限的遗憾。
因为这次的家常,苏青鸾对于“沐先生”此人难免产生了一丝好奇心——让家都佩服的博学之人,甚至超越了曾经中举为官的周夫子,偏偏体弱多病怀才不遇。
瞬间,一个骨瘦嶙峋神态凄凉、敞怀散衣鬓发斑白的落魄文士形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真正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和想象中的形象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