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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院大堂门口,满脸疲惫的中年道士身子一僵,右脚大拇指突地穿过运动鞋的破洞,尴尬地裸露着,恨不得在地上抠出三室一厅,扯动嘴角道,“施主,切记不要冲动,冲动会铸就不幸……”
神父看了看司马北,又看向中年道士,皱眉道,“杨不成,你认识这位姐妹?”
“亲爱的爱德华屁尔,我与你的这位姐妹有些小摩擦,但无大过节,”杨不成捋了捋身上满是污垢的道袍,缩回右脚那只大拇指,强颜笑道,“大家都是朋友,你帮我说说,回头我想办法带李静到你这边来祈祷……”
神父听到李静两个字,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打扮艳丽女人的模样,不禁咽了咽口水,扭头对司马北劝慰道,“姐妹,宽容能让世界更加美好,看在我把你和那孩子救回来的份上,就不要再与杨不成计较,他是个道士,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意。”
司马北嗤笑一声,扭动几下手腕,来到杨不成身边,不轻不重地说道,“一码归一码,谁也不能替受害者原谅加害者……”攀着杨不成的肩膀,缓步走进大堂里,“放心,我也不会有太大的恶意,最多打个半死,绝对会给你留口气!”
话音一落,一阵拳打脚踢的闷响在修道院的大堂里响起。
三分十八秒之后,司马北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大刀阔斧地坐在摆放着果盘的桌子旁,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椅子,对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两只眼睛乌青淤紫的杨不成挑了挑眉毛,说道,“来,坐这边,现在咱们都没恶意了……”
杨不成龇牙咧嘴地想要大骂几句,却在司马北那冰冷的眼神下又紧闭起颤抖的双唇,表情苦涩地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危坐着,捏起一块水果放进嘴里,吧唧两下,哼哼道,“烂果子心眼是小,难成大材,只能是盘里的一道菜!”
神父瞧见司马北脸色又黑了一些,当即打了个哈哈,坐在司马北和杨不成对面,圆场道,“都是兄弟姐妹,过去的就算了,别放在心上……我这儿食材有限,只能招待大家吃这些,不要客气,敞开肚皮吃,不够我再去弄一点,吃饱了才有力气说闲话。”
杨不成瘪了瘪嘴,又抓了一大把水果塞进嘴里,忽地瞥见神父脸上的红色汁液,伸手指了指神父的脸,好奇道,“你脸上的是些什么玩意?火气太大,鼻血糊脸上了?”
神父微微一愣,用手指揩了揩脸上的红色汁液,放进嘴里吮了一下,呵呵笑道,“这是番茄汁,刚才切水果的时候,不慎溅了几滴……你要尝尝吗,很甜。”
杨不成看着神父伸过来的手指,翻了个白眼道,“死开点,我不属狗,不喜欢舔……”瞟了一眼旁边的司马北,咳了两声,拿起果盘里的一块不知名的青瓜递向司马北,“都是大老爷们,一瓜泯恩仇!”
司马北冷哼一声,瞥了杨不成手中的青瓜一眼,摇头道,“不熟,不吃。”
就在杨不成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大堂门口响起一串脚步声。
头发乱糟糟的海星拎着一只烤熟了的野兔子跑了进来,兴冲冲地来到司马北身旁,将野兔子放在桌上,擦了擦脸上的焦黑,憨笑道,“乌椰苏,让您久等了,我想着在这里烧烤有些不方便,所以在外面生了一堆火,烤好了才拿进来……”
司马北盯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野兔子,细细地嗅了嗅,抿了抿嘴唇道,“海星,我得说你两句了,你怎么能想得这么周到呢,太懂事了吧……”撕下一条兔腿,狠狠咬了一口,“感动啊,我终于吃上热乎的了,感谢乌椰苏!”
海星听着司马北感谢乌椰苏的话总觉得莫名怪异,挠挠头,傻笑着,“合您的胃口就好!”
司马北又撕下另一条兔腿,递给海星,洒然道,“来,你也吃点,别饿坏了身子,你还在发育!”
海星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笑道,“我已经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乌椰苏您的,请您尽情享用……”
司马北轻轻地噢了一声,余光忽然瞧见海星手里像是藏着什么东西,眨了眨眼睛道,“原来你还给自己开了小灶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海星注意到司马北的目光,立马将那只手塞进裤兜里,羞涩地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似乎为了不影响司马北的进餐,又或者是被那个玻璃鱼缸吸引,转身走开,来到柜子边,盯着鱼缸里的两条小金鱼,愣愣出神。
杨不成看着司马北大快朵颐的模样,哈喇子直流。
神父一时间也是垂涎三尺,指了指兔子的屁股,轻声道,“姐妹,我可以尝一点吗?”
司马北哈哈一笑,扯下兔子屁股上的一块肉,放到神父面前,爽朗道,“当然!你投之以瓜果,我报之以兔肉!”
神父看了一眼面前的兔肉,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默默祷告了一番,而后快速抓起兔肉喂进嘴中,长叹道,“兔兔这么可爱,果然要吃进肚子里才对得起它!”侧脸看向杨不成,眨了几下眼睛,“我真佩服你们做道士的,不能吃肉,不能喝酒,主说要让我们享用世间万物……”
司马北纳闷道,“不对啊,道士可以吃肉喝酒吧,我以前还见过有道士娶妻生子的呢!”
神父微微笑道,“道士也分派别的,正一教可以百无禁忌,但杨不成是真弟子,教规森严,算是半个出家人了。”
杨不成直勾勾地盯着司马北手里的兔子,一脸诚恳道,“其实,我不是真弟子,我是个骗子。”
司马北和神父怔了怔,满脸疑惑地看向杨不成,就连咀嚼兔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