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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相处,衡月自然早就知道绿柳身上定是有些故事的。
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旁人不说,她自也不会去问。
但这会儿,显然绿柳有了倾诉的yu望。她眼圈渐渐红了起来,低声说道:“若不是魏家,奴婢……大约不会离开这个地方。”
随口,衡月瞠目结舌的听完了一整个让她完没想到的故事。
绿柳的家,竟也在西北边疆。
她应是衡月父亲手下一个小将的女儿,原是为着以后好婚嫁,在京中祖父家里长大,及笄之前才送到西北来。
谁知道,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叛徒案,绿柳刚到西北,家就被押解到京城,一路上,母亲为了不让她害怕,便一点点的给她讲着西北的风光和故事。
那是绿柳对西北所有的记忆,因为来自于母亲,所以是很好很温情的记忆。
而到京中后,绿柳父兄被斩,母亲与她被打为官奴婢,但母亲年纪大了一场病没熬过去,人便没了。
再后来……
“最后,奴婢才知道,那是魏大人为了获得先帝的信任编纂出来的一套说辞……”绿柳泪流满面,“而奴婢家里,不过一个千夫长,就算是错判,以魏大人当时的权势,也就错判了。”
绿柳哭的满脸是泪,却只是一片漠然,“奴婢的家人已经都死了,只剩下奴婢一人。奴婢不愿出宫,便被‘补偿’进了大明宫。”
衡月忍不住蹙眉:“先帝的旨意?”
“是魏家先斩后奏,当时先帝尚不知情。”绿柳擦了把脸,苦笑道,“其实无所谓是谁,当时奴婢只觉得,这辈子报仇无望。”
“可是一辈子好长好长啊,走到今日,忽然间,奴婢的仇人就少了一个……”
绿柳含泪露出笑来,衡月却敏锐的抓住了那个点:“少了一个?你还有更多?”
绿柳一愣,却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垂下眼睛,再抬起的时候又呆了往常的那种笑意:“主子听奴婢说了这许多,定觉得无聊的紧吧。”
“没有。”衡月也很想分享一下自己家里的事情,但与绿柳不同的是,绿柳家里的案子已经平反,虽然人死不能复活,但对此时的衡月来说,已经足够令人羡慕。
她此生所追求的目标,便也只是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