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在上……”常夫见到李景元,忍不住拜下身子,只是不等他开口赘述,李景元便打断了他的声音。
“到得这副模样,用了多少时间?”
“……回大人,昨日归家还是正常模样。”
“也就是说,不过一夜光景。”
“这……仙人,我可还有救?”
李景元瞄了一眼他的身体,点点头:“死疫之气不算深,除了损了几年阳寿,倒也没有大碍。”
“这……那我家婆娘?”
“还需看过之后再做定论,你且莫急,依你所言,你家那位入疫气已深,多一时少一时倒是无碍。”
“还请仙人施以援手。”常夫叩首。
李景元微微叹息:“我虽愿意帮你,但此中与我何益?”
常夫顿时木讷无言。
旁边,李翁当即下跪:“求老爷出手。”
这般行为自然逾越了规矩,但李翁本山民出身,天然淳朴,不重心计,左右以为李景元一介仙神之身,人间病疫自然无可奈何。
李景元明白此中道理,也未责骂,李翁有此善心,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只是还需改变一些方式,
“帮自然可以,我也不妨告诉你,你身上这病疫之气,不归瘟疫重疾,乃是有人暗中种蛊,借机吞食你等生机寿数,具体如何我还不能得知。”
听闻此言,常夫顿时浑身颤抖:“这……那金童寺?”
“金童寺吗,你可知这金童寺坐落何处,主持是谁,有什么背景?”李景元问常夫。
常夫只是沉默半晌:“……我只知道我家婆娘最近常去金童寺拜佛,回来后不曾解过衣裳。”
“为求子?”李景元脸色有些怪异,“那你可知……”
常夫脸色微变,似乎猜到了李景元要说什么,只是随即又如同泄气一般,低声叹了一口浊气,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气力:“说来也不怕仙人笑话,我这副身体,又能生出什么来,左右不过另一个我,若真是有那位大师看……看上……了……”
说着,常夫的脸色变得愈发惨败,没有半分血气,带着几分哽咽:“那也是我家的福气,未来但凡出人头地……也不枉我夫妻两人来这世上一遭。”
说完,眼中浊泪再也掩饰不住,落了下来。
听得一边李翁低声宽慰,只是李景元道心冥冥,虽有体察,但如旁观。
“求大人慈悲。”
世上苦情之人大莫如是,以为时运,不去管他,到了灾祸临头才想自救,却又只能听天由命,或是如这常夫一般,求仙问道,只是哪有这般便宜的事,又不是顺手之事,以他如今目光来看,城中出现金童寺这种邪物,如果没有几分腌臜之事,有豪门大族站场,哪能绕过各门各司。
一旦牵扯其中,就要面对这寺中前后一大堆麻烦,即便他有李阀傍身,也不敢说一定能成。
至于漠然,天下净平,自然是他所求,但管尽天下不平事?这却是天方夜谭,他的天下净平,是自身久视,效力圣朝,荡平妖氛,而不是空拥侠义之心,左右长生道途。
要除魔自然可以,但这是另外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