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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羞愤交加的怒色很好地取悦了虞兰娇,她心中郁气散了大半,又笑着柔声道:
“唉,原以为三姑娘待我一片真心,这才愿意接受三姑娘的好意,没想到,原是我太蠢,一句玩笑话竟叫我当了真。
三姑娘若舍不得就算了,我也跟三姑娘道个歉,随口一说,倒叫大家伙误会三姑娘是个小气之人,实在是我的错。”
她施施然道了一个不怎么有诚意的歉,直挤兑得萧秋儿更加难堪。
方才她夸口说要送头面,奇珍斋的客人们几乎人人都听见了。
此刻虞兰娇真的厚着脸皮问她要,她却舍不得送。
没想到原本随口而出一句羞辱的话,非但没让虞兰娇颜面扫地,反倒让她自己成为大家的笑柄!
没见这奇珍斋里的顾客,人人眼中都是看好戏的光芒。
她已经可以想见,今日之后,京都这些贵女会如何嘲笑自己小气扣门。
说不定,还会顺带着影响皇后娘娘的名声!
虞兰娇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不给自己颜面。
她凭的什么!贱人!
她正恨得牙根紧咬,却听闻一个飒爽的女声在此时响起:
“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好一颗阴险深沉的心,仗着自己的心机欺负天真单纯之人,实在令人不齿。”
奇珍斋的后间,小青身着青衣布衫挑帘而出。
“我本不该管这桩闲事,只是虞二姑娘在王爷的地盘上牙尖嘴利,同为女子,我实在看不过眼。
这头面,便由我替萧三姑娘来送吧!虞二姑娘随意选,看上了只管拿去。”
虞兰娇盯着她得意倨傲的神色,双眸微眯。
听掌柜的意思,这些头面俱都是摄政王用于讨好她的。
到了小青嘴里,却只送一套出去,还是打着替萧秋儿打抱不平的名头。
既能帮萧秋儿出头,打虞兰娇的脸,又能违背摄政王的意思将这些头面收回去。
好,好,好!
萧秋儿,小青,竟是一块凑上来了!
纵然虞兰娇对这些头面压根不稀罕,也不想让小青计谋得逞!
此前小青刻意羞辱她,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只那时她有事相求,不得不低头受辱。
如今?
众目睽睽之下,虞兰娇丝毫未露恼色,反倒勾唇一笑,“小青姑娘如此慷慨,我就却之不恭了。”
她伸手在托盘之上虚虚点了两下。
觑着萧秋儿极度羡艳渴望的神色,轻描淡写指着白玉为底的杏花头面,“就这副吧。”
她果然选了最贵的那套!
小青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那小厮连忙上前将头面递到虞兰娇面前。
虞兰娇微微侧头看去。
纯白的玉石雕刻出层层叠叠的杏花花瓣,逼真得仿佛能闻到杏花幽幽的花香,有着不惹尘埃的飘逸。
小青在一旁似笑非笑道:“二姑娘可得好生欣赏一番,这等价值连城之物,日后不知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实话实说,若不是摄政王的意思,又成了小青羞辱她的工具,虞兰娇定会对这套头面爱不释手。
只可惜,美好的东西,注定都要跟虞兰娇擦肩而过。
她打量半晌,才意味不明地看向小青,“的确要好生观赏。
毕竟,奇珍斋这样专程接待京都贵客的铺子里头,出现这等以次充好的假玉石,日后能不能开得下去,还要两说呢。”
什么?假玉石?
这话堪称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妇人小姐俱都围上来,死死盯着那杏花头面。
掌柜的还未开口,小青已是勃然大怒。
“放肆,这铺子乃摄政王名下财产,你胆敢砌词污蔑,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摄政王府前撒泼!来人,将她给我绑了,送去官府严惩!”
虞兰娇仍是笑意吟吟,“如此甚好,请官府过来分辨清楚,也好过各位夫人在此受骗上当却不敢讨个公道。”
话音刚落,春桃引着一列官差凶神恶煞握刀入内。
原本围成一圈的贵妇们惊叫着闪了开去。
“是谁说奇珍斋售卖假货!”
一见那带队之人,小青便皱了眉头。
来人竟是京都京兆尹府尹杨尚昆。
此人乃京都世家杨氏长房嫡子,生性凶残狠辣,这倒不是棘手之处。
棘手的是,年初之时他身边宠爱的一个小妾在奇珍斋冲撞了一位贵妇人,小青为了平息事端,将那妾室赶了出去。
事后听说那妾室不忍受辱,上吊自尽。
为此杨尚昆心痛难当,很是找了一段时日的麻烦。
只可惜摄政王在大周的地位无人可撼动,杨尚昆即便是杨氏嫡长子,也无计可施。
想到这一点,小青眉头缓缓舒展开。
“奇珍斋怎会卖假货?杨大人稍等片刻,奇珍斋自有鉴别真假的大师坐镇,稍后就来,定能看个分明。
到时候是谁搬弄是非颠倒黑白,我定不会放过。”
她倨傲地挑眉,丝毫不惧杨尚昆的凶恶。
虞兰娇缓步上前行了一礼,“是我说,奇珍斋有假货。”
她端起杏花头面,举到杨尚昆面前,“大人请细看这副头面。
方才掌柜的介绍说是昆山白玉所制,昆山白玉色泽细腻,明镜剔透,制成的首饰称得上传世珍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