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兰娇失了钳制和支撑,身子骤然软倒。
随即一袭宽大的披风迎风盖来,将她狼狈的身子遮得严严实实。
虞兰娇强忍着心头惊惧抬眸,却见前方逆光处,挡在她身前的男子猿背蜂腰,高大俊朗,英武不凡。
正是大皇子魏泽中!
只看到他微微侧过脸的脸上满是关切的目光,虞兰娇便觉整个人心神为之一松。
原本强忍的害怕和悲伤竟在此刻都抑制不住,随着眼泪扑簌簌往外流。
魏泽中余光瞥到她整个都缩在自己的披风之中,身体轻颤。
原本粉嫩的双唇苍白不见血色,脸上不知是气还是委屈挂着晶莹的泪珠,下意识地眉心一皱。
凌厉的视线缓缓扫到魏卓言身上。
“三弟,你跟二姑娘早已解除了婚约,再相见时便该正心守礼,怎能如此孟浪轻薄行事。”
三皇子被他猛力一推,身不由己退出数丈远,还是借着树枝的力量才勉强站定身子。
听得这番训斥,霎时怒意夹杂着嫉妒席卷四肢百骸!
又是他!
他和虞兰娇大庭广众搂搂抱抱,不但让自己成了京都世家中的笑话,如今还横插一脚,坏自己的好事。
他哪来的脸,敢来自己面前说什么守礼自持。
若真有他自己说的那般正派,又怎么会沾染弟弟的女人。虞兰娇又怎么会自恃有这个靠山,就跟自己翻脸!
即便已经愤怒得接近失去理智,魏卓言依然将神情掩饰得极好,甚至眸光清正温和地站在原地。
“皇兄常年在军中,不知男女情事,素来都是难以自抑的。
我与二姑娘解除婚约不过是些许误会,事实上,我和她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再多亲密的事情都做过,我又怎舍得将她割舍下。”
他这话既说明了自己的立场,又表明了自己和虞兰娇的关系。
魏泽中若真是正人君子,就不该再跟虞兰娇黏黏糊糊。
只可惜,方才虞兰娇凄厉而绝望的高呼,在这静谧的山林之中,都被魏泽中尽收耳底。
若不是魏泽中亲眼所见,定然不会相信这个素来温和的皇弟,骨子里是这样的凉薄暴虐。
忆及方才那一幕,他不敢想,若自己晚来一步,虞兰娇会被如何……
以她的刚烈骄傲,若真被三弟得逞,只怕会真如她自己所说,宁愿丧命也绝不委屈苟活。
趁着两人对峙,虞兰娇借着披风的遮掩,快速躲到树后整理好衣衫,又将大皇子那袭黑色的披风披到身上,确认无一丝狼狈才重新站了出来。
却是顶着三皇子幽暗的目光,缓慢而坚定地站在了魏泽中身后,微微垂着头:
“我跟三殿下往日的婚约不过是父母之命,从未又私情在,如今婚约既退,我跟三殿下自然不会有什么男女私情,还请殿下说话之时注意分寸,若再如此抹黑我的名誉,”
虞兰娇倏然抬头,冰冷的眸子如钢刀一般刮向魏卓言:
“三殿下以为我一介孤女只能任人宰割,殊不知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我有玉石俱焚的勇气,不知三殿下这块玉石,是否做好跟我这个瓦砾相撞而亡的准备!”
三皇子霎时握紧了拳头。
解除婚约,又是这四个字!
所有人都在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他跟虞兰娇早已没有任何关系!
偏偏虞兰娇,也捏着这四个字,试图彻底逃离自己身边!
她自幼在自己身边长大,自己为她挽发,为她插簪,亲密时,自己甚至背着她、搂着她走过羊肠小道。
她身上早已打下自己的烙印,是自己的所有物,现在她要带着这身属于自己的气息去嫁给谁!
她怎么敢?
虞兰娇说这话时,语气决绝,可浑身上下却在细微地颤抖着。
魏卓言看不见,挡在她身前的魏泽中却感受得清清楚楚。
她将软弱伪装成坚强,喷出的热气几乎让魏泽中背后贴近她的那一小块烫得有些僵硬。
很奇怪的,魏泽中心里忽然就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情绪,或许是心疼?
他分不太清,只觉得这种陌生的情绪并不让他感到讨厌。
他身子一侧,彻底挡住三皇子盯着虞兰娇的目光,沉声道:
“究竟是谁教得你红口白牙玷污女子的清白,虞二姑娘是虞相嫡女,为人克己自持,清正端方,她的品行整个京都都有目共睹,便是我,也能为她作证。并非你一句话便能颠倒黑白。
日后若叫我听到从谁口中传出不利于她清白的言论,即便掀翻整个京都,我都会将抹黑她的人找出来,绝不会让那人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