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一句话,不但扭转了灵前局势,更为她和腹中胎儿铺下一条通天之道。自此以后,整个高家有谁敢轻视她和孩子。
至于孩子长大没有这般文才?
届时已经过了十几年,她在高家早已站稳脚跟,谁还会拿十几年之前的传说来生事。
可她却丝毫没有欣喜,反倒满是沉郁。
二妹此前为人刚直骄傲,却并不是这等思虑缜密、筹谋周之人。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难道父亲的死,对她的打击竟这般大?
思及方才刘氏的污言秽语,定然是受了宫中三皇子的意。
被未婚夫这般对待,想必她心中一定恨急。
思及此,虞兰茉心中大恸。
二妹如今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而已,可怜她小小年纪,就要受这般羞辱磋磨,还要扛起虞家的重担。
看她如此,虞兰茉哪还放得下心,拍拍屁股安然回高家。
只是如今于管事大张旗鼓上门,又是奉了公爹的命令,虞兰茉一时左右为难。
虞兰娇却不知她心中千回百转,还以为她担忧在高家的前途,当下又将秦氏和秦露恨了一番。
只她却知道,虞兰茉对高郁还有情在,若她心中隔阂太深,日后反倒冷了丈夫的心。
便也帮着于管事劝道:“长姐这几日为了父亲丧事操劳,姐夫也是忙前忙后,人都瘦了一圈。若父亲在天之灵得知,定然要怪罪长姐不体恤夫家,不为孩子考虑。
依我看,姐姐还是尽快回高家吧,父亲走了,高大人便是长姐的长辈,长姐也不能只顾着虞府。
若不然,父亲知道了,便是托梦也要来训斥长姐的。”
马车外高郁听见这番话,心中羞愧不已。
那日虞兰娇上高府,是为着救高家的骨肉,偏偏却被他的亲娘如此羞辱,更被自己的父亲当众怒斥毫无教养。
没想到被这般对待,她竟如此大气慷慨,不但帮着劝说妻子回府,还劝她尊重孝敬自己的父亲。
如此高洁的女子,果真是得尽虞家真传。
感慨至极,忙也开口道:“茉儿若实在放心不下两个妹妹,大可将两位妹妹一起接入高家。
日日陪在你身边,日后亲事也由高家出面打点,有我在,必不会亏待两位妹妹。”
虞兰茉听了这番话,果然犹豫起来。
虞家如今的境况,二妹又被退亲,三妹的婚事还不知前景如何。若能住到高家,由高家出面议亲,倒也算一桩出路。
见状,虞兰娇借着给长姐收拾行李的由头,直直将虞兰茉拉入房中。
“如今姐夫对长姐万事顺从,甚至事事还想在长姐前头,长姐合该安心,日后跟姐夫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才是。”
虞兰茉却反拉了她的手,“方才你姐夫说的很有几分道理,你们两个也收拾行装,自随我去高府。免得那刘氏吃了排头,还要再上门找晦气。”
虞兰娇却是明快一笑,“长姐如今怀着身孕,合该少些忧思才是,何苦为妹妹们打算这么多。”
她举起一只手掌,打断虞兰茉不赞同的神情,正色道:“刘氏再如何难缠,三皇子总归是要脸面的。
闹到最后,我不过丢些脸面,并不会如何。如今要防范的,反而是三妹的终身大事。”
虞兰茉果然被她转移了注意力,皱眉道:
“方家派人上门,想一顶小轿纳萱儿做妾,有我和高家在,自然不会让他如此践踏萱儿。正是如此,你们更该随我去高家。”
虞兰娇却沉着脸摇了摇头,“长姐果真以为是那方家在羞辱三妹?非也,我早便命人打听清楚,方家来抬三妹那日,靖国公府的人正候在高家外院。
只等三妹的轿子一入高府,便立刻抬去靖国公世子的后院!”
“什么!”
虞兰茉果然大吃一惊!靖国公世子素爱眠花宿柳,更爱虐打折磨女子,是京都世家秘而不宣的秘闻。
虞兰茉虽对之格外不齿,却也有所耳闻。
没想到这样的浪荡子,竟然盯上了虞兰萱,还付诸行动,险些得逞!
“怎会如此,那方家竟如此厚颜无耻,愿意将自家儿媳献给靖国公世子用以献媚!”
虞兰娇双眸亦是盈满恨意,“这世间众人,为了一粒米尚可打得头破血流,更何况靖国公能给方家的,远不止一粒米。
不过献出一个死了父亲的孤女而已,又有何不可!”
见虞兰茉脸上满是愤怒沉色,虞兰娇这才抛出最后一重炸弹:
“方家色厉内荏,并不难解决,真正棘手的是靖国公世子,他为人奸淫暴戾,盯上三妹势必不会轻易撒手。
我和三妹入了高府后院,日后前景在高大人手掌之中。若靖国公世子再度找上高大人,长姐说,他的选择会和方家有什么差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