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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什么财产族人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唯余本能的恐惧,生怕自己小命不保,哪还反应得出虞兰茉说了什么。
“草民见过摄政王!”
族长颤颤巍巍地下跪,头一次感受到自己距离死亡如此之近,连嗓音都有些发抖。
可强烈的求生欲支使下,他还是强忍着寒意开口求饶:
“王爷容禀!我虽是虞氏族长,可素来对虞横的贪婪自私很是看不惯,往日也没少规劝他清廉奉公,可他却冥顽不灵,连带着三个女儿都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性子!
早在虞横死之前,我便和族中商量,他若再不悔改,便要将虞横一支除族,如今除族的文书都已经纂好,他却畏罪自杀而亡!
今日摄政王在此,还请摄政王为渭都虞氏做个见证,虞横早已不是渭都虞氏的族人,他的生死荣辱,都跟虞氏一族无半点关系啊!”
什么叫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这便是了。
什么叫颠倒黑白满口喷粪,这便是了!
虞兰娇手中紧攥着那份赋予虞家生机的圣旨,盯着族长的眸光之中,漫出一寸一寸的阴冷恨意。
实在奇怪,明明生了一张娇媚无边的脸,应该一颦一笑都满是甜蜜媚意才是,可魏震却敏锐地从她身上感受到寒杀凛然。
有趣至极。
他眸光微眯看向虞氏族长,指尖轻挲拇指上的墨玉扳指,意味不明重复了一遍。
“要将虞横除族?”
一时间,虞氏族长满是期待紧张地看向他。就连虞兰娇,也状似不动声色,实则身子紧绷。
魏震轻笑出声,双手负背而立,状似斟酌,实则却在打量着虞兰娇的神情,半晌才开口,“本王准了。”
准了?
族长初时怔愣之后,瞬间面露狂喜!
这么说,虞横要死要抄家,都跟他没关系了!他不用死,他家三小子也不用死!
太好了太好了!
听他开口,紧张无比的虞兰娇也微不可见地吐出一口气。
有摄政王开口,今生虞家便可名正言顺地摆脱虞氏一族这只吸血巨虫。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族长无比虔诚地磕头不止,却见虞兰娇也笑容嫣然,“臣女也要谢过王爷。”
族长磕头的动作一顿。
这个虞兰娇莫不是疯了吧,都要抄家灭族了,她竟还笑得出来!
却见虞兰娇骨节分明的手掌,迎着日光缓缓将手中圣旨展开,还生怕旁人看不见一般,刻意举起来展示着。
“臣女谢过王爷,亲自宣召圣旨,不但为我父亲官声正名,更表彰我父亲过往功绩,为他加封文正公之谥号,准他以亲王之礼下葬。
还在高家替我长姐仗义执言,准许长姐回虞府替父亲治丧。”
她这副姿态实在得意,略略仰首,润润的双目微挑,令那笑容又于轻灵之间透出一丝冶艳魅惑。
魏震嘴角突然勾出一抹愉悦的笑,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这一声,霎时让周围炸开锅!
“天哪!虞横没有定罪!还封了谥号!”
“虞家竟有这等造化,虞相都死了,还能以亲王之礼下葬。”
“嘘!小声点,这可是摄政王,竟然是摄政王亲自宣旨,虞家是烧了哪门子高香。”
族长的脸一寸一寸地变回惨白,眼神中也满是慌张和不敢置信。
怎么会这样,摄政王不是来抄家,不是来治罪的吗?怎么会,还追封了虞横?
那方才他要求将虞横除族,岂不是……
族长霎时心疼地咬紧了牙!
自从虞横死后,族人数次在他耳边游说,虞横无子送终,虞家财产应该尽数收归族中才是。
听得多了,他早已将这偌大的虞府看作自己的家财。如今自己竟亲自开口要求将虞横除族,那不是将这金山银山拱手推了出去吗!
更不用说加封文正公,以亲王之礼下葬,即便渭都虞氏也没有这样的荣光!
他竟亲手将这一切都丢弃,这跟要他的命有什么两样!
若时光能倒流,他定要回去将那个提出除族的自己狠狠扇上两个耳光!
可如今说出去的话是收不回来了,更何况,还是当着摄政王的面,由他亲口承认除族。
族长满脸灰败,反倒看得虞兰娇舒爽不已,只觉心头郁气起码消了一多半!
此刻她神情骄矜,只衬着胸口和脖颈处的伤口,看起来愈发惹人生怜。
摄政王便又转过眼神,“既然虞横不是虞氏族人,那有些账,也该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