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言又止。
这段时日,虞兰娇写给三皇子的信一封又一封,却每回都是石沉大海。
听懂她的未尽之言,虞兰娇自嘲一笑。
连她这个傻妹妹都看出来了,三皇子凉薄自私无法依靠,前世的她竟像是丢了魂一样然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虞兰娇似笑非笑道:“找他做什么,只怕他如今早已求了退婚的旨意,只等着父亲定罪之后,就来跟我断绝关系。”
前世,这一幕就发生就在父亲出殡那日,当着盛京百姓的面,再度将整个虞家的脸面和尊严踩入泥地里。
哪怕对此早有预料,她却无力阻止。盖因皇权,本就是普通人无法抗衡的大山。
翌日,盛京水云间。
虞兰娇穿着水云间婢女的服饰,半跪在一布置雅致的凉亭之中,静待贵客到来。
她特意派春橘来此打探过,大皇子今日会来此品茗。
前世她曾跟大皇子魏泽中有过几次碰面,比起三皇子的口蜜腹剑,大皇子此人大气疏朗,还暗中帮过她几次。
更重要的是,他受父亲教导的时间最长,自己若撕下脸皮相求,想必愿意伸手帮一帮她。
不多时,身侧传来了男子闲适悠然的脚步声。
虞兰娇忙打起精神,含羞带臊分出一盏茶递了过去。
前世在教坊司,她学足了勾引男人的做派,此刻存了某种难以启齿的心思,更是使劲浑身解数。
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叫她做出了无边的妩媚。
男子果然愣了一瞬,灼热的视线带着不明的意味扫上她刻意装扮过的侧脸。
虞兰娇心头大定!
今时今日,大家闺秀那点子清高还算得了什么。
只要能保得家人平安,莫说蓄意勾引,便是让她幕天席地自荐枕席,她也是肯的。
男子缓缓伸手,将茶盏接过,轻啜一口。
“倒是不一般,这茶叫什么名?”
虞兰娇强忍心头打鼓的紧张和恐惧,竭力让自己的声音甜美婉转。
“若道天公不惜花,百样千般巧。若道天公果惜花,雨打风吹了。这茶名叫,惜花。”
虞兰娇大着胆子缓缓抬头,将视线一寸一寸地经由男子的胸膛往上移。
做这动作时,黑如绸缎的瀑发拂过香腮,垂落胸前,凝眸扬眉间,端的是风情万种。
一边极力勾引,一边抿唇一笑,“殿下往日喝惯了蒙顶石花,不知这……”
她早已准备好的腹稿戛然而止,大惊失色地对上眼前骤然变得狠戾阴鸷的男人。
只见男人霍然起身,一把扯住虞兰娇的胳膊,逼迫她踉跄着站起来,“殿下?你在等谁?魏泽中?”
爱喝蒙顶石花的,整个皇室中,除了魏泽中还有哪个!
虞兰娇顿时哑然,她怎么都料不到,为何大皇子会忽然变成摄政王?
是的,摄政王魏震。
他和魏泽中是叔侄,两人长得有些相似,可时人却绝不会将他们错认。
盖因魏震长了一张格外引人注目的脸,不说话时衿贵略薄的双唇,霸道得让人心悸。
而他那双狭长黑沉的眼睛,看人时像带着漫不经心的俾睨,狠戾一笑时,又让人恨不能跪倒臣服。
此刻这双眼眸,不但满是切齿的暴怒,还蕴含着极致的窒息和压迫。
虞兰娇瞬间双腿战战,几乎要软倒在地。
“王……王爷,恕罪。”
她战战兢兢地告了声罪。
“恕罪?你要本王恕什么罪?恕你假冒婢仆、蓄意接近皇子之罪?还是恕你私下偷换茶水,意欲毒害皇室之罪!”
魏震勾唇一笑,看起来格外温柔,说出的话却如钢刀一般锋利。
“还是,恕你蓄意勾引之罪?本王竟不知道,虞相的女儿,看起来风光霁月,私底下却是这般放浪的模样。”
虞兰娇霎时脸颊涨得通红。
原来方才她矫揉造作的作态,魏震都尽收眼底,甚至还在饶有兴致地打量取乐。
无比的羞臊涌上心头,她既羞又怕,恨不能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手臂被魏震紧紧握住,她连一丝一毫的动弹都做不到。
她只能战战兢兢地在魏震怀里发抖,“臣女……臣女只是……”
魏震一寸一寸地盯着她窘迫的神情。
顺便欣赏了一番少女纤细青葱的指尖因惊吓抚在胸前的艳色,这才不紧不慢地放开她,坐回了位置上。
一双眼眸,仍旧迫人地盯着虞兰娇。
虞兰娇心中一横,俯身跪倒,“臣女实在无颜砌词狡辩,方才臣女,的确在蓄意勾引。”
她娇美的脸怯怯地仰起,哀求地望着魏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