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作为皇帝最宠信的锦衣卫指挥之一,当然有呈送情报的权利。
如果在几個月前,陆炳说不定就被严世蕃忽悠的热血沸腾,一口把事情包揽下来。
但近几个月,先后经受了秦德威和郭勋的熏陶,陆大人已经成熟多了。
他先推脱了一番说:“或许没有严大人想的那样夸张,你们找个人出面弹劾秦德威也一样。”
严世蕃确定了屋内没有外人,屋门也没有人偷听,然后才对陆炳说:
“与陆大人说几句推心置腹的话,我们不能弹劾秦德威,甚至我还会阻止所有人弹劾秦德威,还有另一层用意。
就是要在皇上心里,营造一种虽然秦德威恶行累累、作恶多端,但却已经无人敢言的局面!
不如此,又怎能让皇上真正认识到秦德威的嘴脸?又如何能让皇上摒弃对秦德威的宽容?”
陆炳:“......”
不服不行,严世蕃这一手,已经学到几分“莫须有”的味道了。
看似什么都没做,但却凭空引导皇上进行脑补并产生猜疑。
原来真正的重点,不在于控诉秦德威作恶,而是作恶之后没人敢说话。
严世蕃对陆炳行了个礼:“其他环节都好说,唯有让皇上了解秦德威恶行这个环节,只能拜托身为锦衣卫官的陆大人了!
事情了结后,我们严家父子欠陆大人一个人情!”
当夜回到家里后,陆炳写了份札子,然后第二天早晨赶赴到仁寿宫,让太监将札子送到嘉靖皇帝面前。
这不算是奏疏,只是一份情报,嘉靖皇帝看完后,就对身边的黄锦吩咐道:“你去无逸殿问严嵩,近日有无弹劾秦德威的奏疏?”
说实话,陆炳札子里记录的几件关于秦德威的事情,嘉靖皇帝都不太敢相信。大明臣子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的,也真是不多见了。
但陆炳应该不会胡编乱造,而且如果是编造的,也太容易拆穿了。
不多时,黄锦从无逸殿回来,对嘉靖皇帝奏道:“近日并没有弹劾秦德威的奏疏。”
嘉靖皇帝的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他本意是找几份弹劾秦德威的奏疏来,与陆炳呈进的札子对照看,以此分辨是非曲直。
但是嘉靖皇帝却没想到,秦德威都干出在刑部大门鞭打官吏的事情了,竟然一个弹劾秦德威的奏疏都没有!
正在这时,东厂提督秦太监进来了,也是拿着札子,对嘉靖皇帝进行日常情报信息的汇报。
秦太监刚念了个开头,嘉靖皇帝就打断了秦太监,问道:“你这里面,有没有关于秦德威的消息?”
秦太监便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又不能犯欺君之罪,信口开河乱说一通。
因为札子已经拿了出来,现场改也来不及,说的不对立刻就能被拆穿。
所以秦太监只能说:“没有关于秦德威的消息。”
嘉靖皇帝突然盯着秦太监,讽刺道:“难懂你们东厂也学会了为尊者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