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秦德威叫道“慢着!下官方佑还有话要说,秦学士尚有疏漏之处!”
这是自恃有背景的刺头跳出来作死了?秦德威忽然莫名的兴奋,很好,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兴趣。
内阁中书舍人里,不乏有背景的二代,实在考不上举人进士,就找关系补了内阁中书舍人的大有人在。
说实话,秦德威自从混迹于朝中后,就没见过无脑跳出来找打脸的白痴人物了。
而那些被自己打脸的人,其实都是有利益驱动的,最后演化成了送脸上门。
这个叫方佑的年轻舍人走到文渊阁台阶下,继续对秦德威“下官以为,对秦学士的称呼不是很妥当,必须要改进!”
以秦德威之机智,也感到莫名其妙了,这个年轻舍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朝中皆知自己坐拥双学士,是名副其实的秦学士,又有什么问题?
又听到方佑继续说“以后秦学士必将长期入直文渊阁视事,而秦学士的两个学士,一是翰苑官职,二是春坊官职,皆不属于文渊阁!
是以下官以为,若秦学士今后公事以文渊阁为主,用其它衙署的学士为称号,其实并不妥当!”
秦德威也沉默了,此人说的似乎也没错?
然后随即在场其他人却都陷入了为难,如果不用“学士”,那还怎么称呼?
难道要称为阁老?但这是不可以的!
正常情况下,入阁的大学士都尊称为阁老。可秦德威这种半吊子入阁,根本就不是正经的阁臣,绝对不能与其它大学士同称阁老,必须要区分开。
想到这里,众人不禁都埋怨起来。
这方佑简直就是吃饱撑的没事找事,糊弄着叫秦学士不就完事了,非要吹毛求疵的作甚,这下就陷入了礼法困境!
但方佑却胸有成竹,指着文渊阁中间的堂屋,大声对众人说“在外面官署,主官可以雅称正堂,取其坐正堂理事之意也!
而文渊阁乃辅弼君上之处,固然不能有正堂官员,但秦学士坐中堂而视事,可以雅称为中堂也,我大明独一无二的中堂!”
随后方佑立刻对秦德威行礼道“下官方佑,再见过秦中堂!”
秦德威目瞪口呆,中堂是后世流行的对宰辅大臣的称呼,清宫戏里经常见,但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不太可考。
难道在本时空,自己就是开风气之先的人?
不是没有人对自己拍马逢迎过,但眼前这位方佑的实力还是超越所有人,这样清新别致的拍马方法,简直闻所未闻。
众人此刻都紧紧盯着秦学士,等着看秦学士本人对新称呼到底是什么反应。
秦德威稍加思索后,就对方佑说“甚是有心了,以后你就做本官的内阁随从!”
于是两房中书舍人又一次抱拳见礼,改口呼道“见过秦中堂!”
现在大家都知道,秦中堂是什么性格了。
申时将过,快到宫门闭锁时间,在内阁上班的人都要出宫了。这个时候,也是各大衙署下班的高峰期。
秦德威出了长安右门,与提前在此等候的马二会合,然后翻身上马,朝着家里走去。
不知为什么,秦中堂感觉仿佛很多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看来关于自己的新任命,已经逐渐扩散出去了。
“秦德威!”忽然有人当街暴喝一声!
秦中堂皱了皱眉头,是谁如此无礼,甚至不愿意叫一声中堂?
扭头看去,身后不远处有一顶官轿,轿帘已经掀开,里面坐着个吏部尚书,脸色不是好看。
秦德威毫不犹豫的双腿夹紧马腹,驱动胯下宝马一个加速度,甩开许尚书跑了,轿子是永远追不上快马的。
回到家里,秦中堂没有回正房,来到了李家寄住的院落。
“成了!”秦德威对李泾说,而李泾一头雾水的,“什么成了?”
秦德威才想起,自己并没有透露过细节,便解释了几句“南巡之前,我说过要送你一个大惊喜,如今大惊喜就要来了!”
李泾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大惊喜,但也能猜到,能让秦德威称为大惊喜的,绝对不会小。
秦德威揭穿了谜底“很快就有任命,让你当个协同坐营官了!”
李泾顿时大喜,这个惊喜比自己想得还要大,他从来没指望自己真能当上协同坐营。
一边消化惊喜,一边又想感谢说“在下何德何能”
秦德威立刻打断了李泾,“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不用谢我,我也是看在令妹的面子上!”
李泾有点沉默,这个时候秦德威忽然提到妹妹李淑,以秦德威的心眼子,绝对不是毫无目的。
他们边疆人士对男女大防可能没那么在意,所以李小娘子经常与秦德威一起鬼混,但对名分却十分看重。
李家再怎么落魄也是个武官世家,平白让妹妹给别人做妾室,心里总是过不去。
又想到家里的父母,李泾更觉得没脸。来几年京师,结果把妹妹送权贵了,传回老家这算怎么回事?
秦德威没有直接强行指示李泾,又说“等你在京营镀完金,今年之内肯定让你再回辽东,到那时就是一个分路参将!不说光宗耀祖,也是门楣光彩了。”
辽东镇最高武职是镇守总兵官,其次是副总兵,再往下就是分路参将。
而先前李泾在辽东时,连个千总这样的破营官也没捞到,而这下一跃而起,直升数级,分路参将唾手可得,堪称衣锦还乡了。
秦德威灵魂直击的说“这样总能对令尊有所交代了吧?想必令尊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李泾咬咬牙答道“秦大人乃是天上的人物,舍妹对秦大人情根深种,今后就只能托付给秦大人了!”
秦德威哈哈一笑,拍拍李泾“说了别那么见外,都是一家人!将来若有机会,保举你做总兵,再追封令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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