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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彦正一路狂奔赶往玉兰街,半路上看到蜀王府的马车就立刻拦住窜了上去。
梅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萧彦怒气冲冲地在梅雪对面坐下,握紧了手里的马鞭说:
“韩玉出事绝不是什么意外,但就是不知道是那个杂碎害的他,现在江南的士子们都怀疑是北边人干的,北边的学子也不肯认,国子监里为此闹得人心惶惶,早晚得出大事。”
虽然萧彦并不爱读书,但他也是这场闹剧的受害者。因为萧老夫人怕他在国子监里被殃及,这些天就不许他出门。
以至于萧彦都没办法再借着去国子监读书的名义而出门闲逛了。
这也是他刚才为什么没出现在玉兰街韩宅的原因。
梅雪自然不会向萧彦透露韩玉的事情,就岔开话题问他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萧彦却忽然红了脸,避开梅雪的眼神只管往别处看。
梅雪就笑了,也不再追问他。
能让脸皮很厚的萧彦都害羞的事情,无非婚事而已。
果然,过了片刻,萧彦就自己开口了,说萧老夫人趁着他这些天不能出门,就安排了好几个女孩子给他相看。
但萧彦说的其中一个人的名字,却让梅雪愣了一下。
大理寺正庞文勋的女儿庞玉。
对于淑妃鲁王的党羽,宋志杰已经查到了不少,庞文勋算是隐藏很深的一个了。
所以,犹豫了一下,梅雪还是决定提醒一下萧彦,就问他觉得庞玉怎么样。
萧彦一愣,不知道梅雪为什么独独问起庞玉,但还是回答说:
“我不是长子,又不爱读书,所以我祖母和我娘都希望我找个温柔贤淑、能安分守己过日子的人就行,门第不必太高,以免将来委屈了人家。”
这等于是承认萧老夫人和儿媳都对庞玉挺满意的。
梅雪就笑了笑说:
“我曾见过庞姑娘一面,对她印象很好,很是娴熟端庄的一个姑娘。对了,那天庞姑娘和嘉兰郡主在一起,她们的关系好似也挺不错的。”
萧彦手里的马鞭就掉在了地上,随即立刻跳起来吼叫着让梅刚赶紧停车。
京城里的事情,萧彦自诩无所不知,比如淑妃母子与鲁王府的事情,就算萧彦从来不提一句,但心里却十分有数。
他得是有多蠢才会要和鲁王府扯上关系?
在京城这个权力争斗的圈子里长大,像萧彦这样的子弟,就算再纨绔无知,也都知道那个铁一样的道理:夺嫡之路,不想寻死就不要去碰触。
萧彦没有心思再去关心韩玉的事情,太子李瑾瑜却正因为此事而气得暴跳如雷。
一向斯文儒雅的李瑾瑜将手里的扇子摔在地上,厉声怒道:
“堂堂的新科状元,父皇钦点的状元,他们竟敢如此羞辱,简直无法无天。”
李瑾之站起身,沉默地等着李瑾瑜稍稍平息了怒气后才说:
“皇兄,如今有沈大人插手此事,我相信韩玉的人身安暂时是有保证的。
但此事已经在士林,尤其是在江南学子之中引起了严重不满,若不能善了的话,将来恐生大变。”
李瑾瑜闭着眼咬了咬牙,喘了几口气后才睁开眼问李瑾之:
“那你怎么看这件事?”
李瑾之默然片刻,忽然在李瑾瑜面前跪了下来说:
“皇兄,若借由此事向淑妃母子发难,必然会一击而中,就连鲁王府也脱不了干系。
因为皇伯父不可能包庇这样的丑事,天下的读书人也不可能放过他们。
可若如此,韩玉的名声也就彻底毁了,即便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可世人眼光如此,他大约只剩下寻死这一条路了。”
李瑾瑜静静地看着李瑾之,不说话,也不叫他起身。
确实,对他来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书生谈笑间,尽画万里江山。天下士子之心,抵得上千军万马。
就算他尚未完断了鲁王的后路,但只要这件事暴露出来,鲁王一脉,就彻底别想再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而没了鲁王的支持,淑妃母子也完不足虑。
良久,李瑾瑜才伸手将李瑾之扶了起来说:
“本就应该如此,你何须行此大礼?
我答应你,只要韩玉还活着,只要他自己不愿意,此事就绝不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