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观音有些不解,但是李建成做事一向稳重,也许有他自己的考虑,自己还是不要多说了。
依言对着李建成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灯火下的李建成脸上忽明忽暗,起身从身后的暗格之内拿出一副画卷,打开之后,画卷上是一宫装女子,看样子和李秀宁有九分相似,不过更年长一些。
画像上的李秀宁比现在的李秀宁多了一丝端庄稳重,少了一丝年少轻狂,只是眉目之际的飒爽英气,不减分毫。
李建成将手中的画卷移到灯火之前,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癫狂的笑容,“阿姊啊,毗沙门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所有阻碍我通往九五之位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不是毗沙门不念姐弟之情,不是毗沙门不尊重阿姊,不是毗沙门无情无义,不是毗沙门的错,阿姊啊,都是你的错,你的错啊。”
“你当年要不是准备劝说父皇放老二这个祸害去洛阳,我怎会趁着你气疾发作之时安排人手替换你的汤药,阿姊啊,你死了你知道我有多么伤心么?我可是整整三日滴水未进,我可是想着疼我爱我的阿姊就这么走了,毗沙门多可怜,多伤心啊。”
“你成了高高在上的神仙,不在神界永享清福,下界来干什么?娘子军将主,平阳昭公主,我也是你的弟弟啊,为什么要厚此薄彼?我比老二年长,为了我李唐也是兢兢业业,你为什么就是偏袒老二呢?”
“我也是一直跟在你后面的亲弟弟,为什么你就不能向小时候一样爱护我,为什么要把娘子军的兵将交给老二,而不是我,我是嫡长子,我是太子,这江山必须是我的,也必然是我的。”
“阿姊啊,我不管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尊你是阿姊,你要我写,我便写,我不仅要写,还要大张旗鼓的写,昭告天下的写,我要让这天下人看看,你的弟弟毗沙门是多么的听话的好孩子。”
“哈哈哈哈,好孩子,毗沙门是个好孩子。阿姊,你不是最喜欢老二么,你不是成了神仙么,那这次,毗沙门就送老二上天和你团聚,你也不用想着下凡了,多好,真的多好。”
李建成将手中画卷移到灯火之上,画卷起火,一点点的焚烧起来,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在李建成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癫狂的脸上,显得让人有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意。
直到画卷燃烧殆尽,李建成发泄般的趴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起初声音不大,慢慢的变成了嚎啕大哭,哭声中夹杂着几声凄厉的喊叫,“阿姊,阿姊。”
大殿之外的郑观音听到李建成的自言自语和哭声,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害怕之余,心底又泛起了一丝悲哀,这就是自己的男人,一个疯子,一个为了皇位已经彻底疯了的太子。
但是自己还有选择么?嫁给李建成的那一刻起,自己的人生便已经定格,只能向前,容不得半点后退,家族的兴衰,儿子的依靠,还有这么一个疯狂的丈夫,这么多的担子压在自己身上,真的好累。
有时候自己很羡慕观音婢,有一个爱她的丈夫,一个自由的灵魂,一个温馨的家庭,这些东西真的离自己有些太过遥远了,自己能怎么办?
女人啊,做不了选择,只能被选择。
这是一条孤独漆黑的路,只能一路哭泣,一路承受。
郑观音跌跌撞撞的走在路上,眼中没有一丝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