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黄鹂而言,赵安平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却胜似亲生,她把他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
从小到大,黄鹂很少打赵安平,因为她舍不得,她怕打坏了。即便这样惯着宠着,黄鹂眼中的臭小子还是非常的懂事。但黄鹂知道,赵安平就是太懂事了,才会做出逃课这样的事。以前,黄鹂不管招呼什么事情,赵安平基本都能照办,可唯独赚银子这事,行不通!
就在黄鹂前脚刚踏出院门的那一刻,赵安平忽然转头对着李光书说道:“先生,你胃不好,还是少吃点辣豆腐汤吧。”
石凳上的李光书微微愣神,嘀咕道:“臭小子,还算你有点良心。”
“先生,你说啥呢?”还没动身离开的冯西满脸真诚的问道。
李光书抬起右脚就踹向他的屁股,笑骂道:“混小子,还不回去睡觉。”
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个学生,满头白发的老学究满心欢喜。起身走至被遗忘的木棍前,脚尖轻轻一勾,略微用力,木棍稳当落地,还是之前的那个地方。如果赵安平和冯西两人看到这情况,还不得惊掉下巴!
冯西默默地跟着赵安平和黄鹂来到阳春楼后面的小院,他和赵安平从小一起长大,自从六年前父母相继病逝后,就跟着赵安平一起生活,俩人好得恨不得穿同一条裤子。
小院只有李先生家一半大小,在这京畿重地、平安郡中心位置,能有这么大的院子实属不易,这都是黄鹂用辛苦钱一砖一瓦垒起来的。
三人回到院子,并没有立刻进各自的房间,而是坐在门口的台阶之上,仰望天空,似乎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
赵安平微微一笑,说道:“还记得很小的时候,鹂姐总是把好吃的省给我吃,有时候她自己都没得吃,我却满嘴肉味儿。那会儿似乎也不知道心疼她,只知道肉好吃。”
黄鹂的面容稍显苦涩,轻声说道:“是啊,那时候穷,吃的本来就少,还得养你这个不省心的玩意!”
黄鹂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记得有一次饿得不行了,就去偷了人家一个白馒头,那馒头是真白、真好吃,但是我俩一人只咬了一口,却又被几个叫花子给抢了去。当时你还愤恨地冲上去抢,结果被人家给打得鼻青脸肿。”
赵安平听到这也不禁笑出了声:“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还不是也上去抢了,还不一样被打回来了。”
似乎怕黄鹂和冯西看到自己此时的表情,赵安平故意将头低了下去,继续说道:“可即便你被打了,还不忘从他们手里掐了一点白馒头偷偷塞在我的嘴里。”
冯西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双臂不停地荡来荡去,想拍个手鼓励一下,又觉得这样好像不妥。
黄鹂站起身,拍拍屁股,故作轻松地笑道:“现在好了,有钱了,那样的日子不会有了。”
赵安平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鹂姐从院子后门走向阳春楼内部,眼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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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又像在下定决心要做些什么。
小院是黄鹂前几年买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头牌,歌曲舞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青睐她且出手阔绰的王公贵族、豪门公子自然不在少数,在皇城脚下这样的贵人一抓一大把。
冯西看赵安平心事重重的样子,慢慢凑到他边上,刚想开口安慰一下,谁知小院后门又被推开了,本以为是鹂姐又回来了,结果却是阳春楼的老板春妈妈。
春妈妈一见俩小伙就眉开眼笑,说道:“小安安,怎么你也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看黄鹂也是,你俩怎么了?”
赵安平看了眼她,没说话。
这可把春妈妈急坏了,一旁的冯西插嘴说道:“春妈妈,你还是别问了吧,我估计你越说他俩心情越糟糕。”
春妈妈既然能做这阳春楼的老板,自然也不是什么凡人,她看赵安平的样子大概猜出了七七八八,貌似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头几年,春妈妈确实很需要黄鹂这样样样精通的大美人,而黄鹂也感激春妈妈在他们母子俩危难之际伸出的援助之手,所以一直没提过离开的事,尽心尽力为阳春楼奉献自己的青春。其实,春妈妈之所以能把这阳春楼开成京畿道数一数二的歌舞楼,离不开她对楼内姑娘的这份关爱。也因为这样,大家更是卖命一般的干,处处都为楼内着想,真的把阳春楼当成自己的产业维护着。对每一个在阳春楼卖艺的姑娘来说,有什么能比在这样的地方不被欺辱来的更重要呢?
用春妈妈的话来说:“老娘宁愿用阳春楼所有的积蓄来养些看家护院的好手,也不愿有一个姑娘被辱骂一句。”
当然,在这皇城脚下开这样纯粹的歌舞楼,要说没点靠山,自然是没人相信的。春妈妈嘴里越是说没有,那些达官显贵越是摸不清她的门路,自然也就会忌惮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