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或许是自己的犯傻让太子弘觉得很可笑,令月觉得太子阿兄的脸色仿佛缓和了一些……
“这是父亲给你的伤药,每日朝夕各涂抹一次,不可拉下!”
令月正悄悄揉着自己刚刚被弹到的伤处,忽闻太子弘有些艰涩的话语,依然是淡淡的,没有起伏的语气,但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其中夹杂着一丝赧然,仿佛他正在做一件让他下不来台的囧事……
“谢过太子阿兄,长宁定会按时用药的。”
令月看着李弘手中玉色的琉璃小药瓶,颇为受宠若惊的接过了,其实令月心底也存有一些疑虑阿耶为什么要让太子阿兄来送药,明明早已经派田爷爷来过了,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会不会是太子阿兄自己……
不……应当不会!
太子阿兄和衡阳三姐一向厌自己,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可能是因为当初阿耶将这吐蕃进贡的伤药全给了太子得缘故,因此才会勒令太子阿兄分一些给自己罢了……
“还有,大庭广众之下,以后莫要做出跟别家郎君过分亲密的举动,平白惹人闲话,且裴家那小郎君可不是个安分的,若你心中不愿,就别给他什么好脸色,倒叫他得了便宜!”
看着少女如玉琢般的小手接过了自己手中的药,李弘微不可见的舒了口气,因为在他看来,这么多年来自己没怎么给过她好脸色,对方应当十分记恨自己,甚至可能不会收他的东西,但当令月老老实实的收下时,他仿佛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于是没忍住多说了几句话……
“此事是长宁有些失礼了,但请太子阿兄勿怪裴小郎君,毕竟裴小郎君也是好意,反而是长宁有些失态了……”
太子弘倏的一下离了榻,站在一旁,暮色将要降临,男子高大的身影伫立榻尾,明月珠散发出的莹白光芒落在李弘发上,使得令月看不清他的脸色,但却隐隐能感受到那忽然变得冷厉的眸子……
“怎么?袒护那厮?不是不愿的吗,现下又愿意了?这朝令夕改的性子真是和你那爱你阿娘一模一样!”
缓和的气氛不再,李弘瞬间又变回了令月以往心中的那个刻薄冷情的兄长,从不给她留情面……
面对李弘的讽刺,其实令月本可以不用理会,但是他得寸进尺般的扯上了早逝虞贵妃,这一点令月是万万不能忍受的,于是乎,刚刚还有些软糯胆怯的小公主立即冷下了脸色,唇色如同脸色一般有些苍白……
“太子殿下请口下留德,长宁被殿下教导几句倒是无妨,可我阿娘已是故去多年的人,还请殿下莫要出言轻贱!”
小娘子眸色坚定,一瞬不瞬的迎上了李弘,此刻里面毫无惧色!
“孤……”
李弘仿佛也觉得自己话说重了,抿了抿嘴想要再度开口解释,但只说了一字便又被打断了。
“太子殿下不用在意长宁的伤,既是阿耶让殿下来的,那么殿下也不用勉强,将伤药拿回去罢,阿耶送给长宁尚且用不完,怕是浪费了太子殿下的贡药!”
小娘子仿佛突然胆子变大了,一把将手里的琉璃瓶子塞回了李弘的怀里,将李弘都弄了个措手不及……
看着面前的少女冷脸与愤怒,再看看手中被退回的东西,李弘作为储君的骄傲顿时再次涌上心头,此刻,他白皙的面上仿佛都染上了一层青黑,被下了面子的李弘顿时就待不下去了,甩袖就要走……
啪……
就在转身那一瞬,什么东西从李弘腰间落下,刚刚起了争执的两人皆向那处看去……
可能是将要入暮,又或者是令月眼力有些差,只将将看了个轮廓,就见太子弘飞速的一把将其捞起,揣在了怀中,脚步有些踉跄的大步离开了,男子挺拔的背影,带着一丝丝只有自己知道的窘迫和僵硬……
???
令月一时间有些疑惑,要是她没有看错,那应该是个荷包,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没有看清……
但是,荷包有什么好藏的?
莫非……是太子与那家贵女私相授受?
要不然怎么会那样紧张呢……
如此想着,令月觉得十分合理,很自然的点了点头,仿佛忘了刚刚的不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