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上不得不承认,紧要关头能使上劲儿的,在我眼属了。这孩子她机灵、心思巧,别人想不到的她能想到,别人不敢想的她敢想。关键是她与别人看待事物的观点不同。
二女给我提了这么一个问题人活在世上都想要些啥?
这难倒我了。有的人要钱,有的人要权,有的人钱权都要,还想落个好名声。也有不要脸的,一身臭肉豁出去,摆了横劲儿混日子,图个威风。
至于我要什么……名声?在颖多年的影响下,这些年我对名声倒越发看重了,不带挑拣的,谁敢说我哪点儿不好,肯定跟他急。
钱?王家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说该有的都能趁着,可产业越来越大,偶尔资金流转不开的时候,也觉得钱多点也不是坏事。
权力,这对我来说是隐形需求,在错综的人际关系与利益纠结下,权力是能共享的,只要运用得当了,可大可小。
“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些年,光顾着家里需要什么了,倒没太在意过自己的想法。当着二女,没有必要隐藏心里的想法。“要的那些,家里都有。至于自己想啥呢,也没个分说,不刻意归纳罢了。”说这里笑了笑,“二女想要啥呢?”
二女脸藏在荷叶扇子后面,晚上光线暗,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乎闪闪的大眼睛若隐若现。
“夫君。”二女脆生生叫了一声,沉默半晌。咯咯的笑起来,“早些年也想过,要这要那地;现在坐了夫君身旁,看着俩娃围跟前玩闹,就没那么些念想了。”
“不老实。”将挡在二女眼前的荷叶拿开,“人还有没念想的时候?”说到这里,不由叹了一口气,知道二女的心病。有我、有孩子,终究不是个完满。早些年二女惦记她那个哥哥。如今不过不去说而已。颖和老四不论怎么闹,亲姊妹,家里父母兄弟都周全,活得硬气。这点上。二女是羡慕也罢、嫉妒也罢,心里总缺失那么一块儿。
二女听出我话里的意思,倒像安慰我一般,淡然道“小时候的事。多少年都过去了。该忘的就忘了,不该想的也就不想了。夫君别为这个惦记。”故意将话题岔开,“剑南那边,里面商议的没头没脑。夫君是个什么想法?”
知趣地点点头。“眼前地事不能耽搁。其实挺有意思,有心当个事儿办吧,没个头绪;可要说不往心里去。终究是被人计算。堵了口气。”也不算赌气。就是觉得怪怪的,说不上来是个什么心情。不管谁好谁坏,王家吃了硬亏。当冤大头的滋味别有一番情趣。
“以夫君的性子,其实也不会朝心里去。怕是碍了夫人和老四地心情,才装着心急火燎的。”二女说着,朝我掰手指头计算,“这事儿一出,若不控制,王家的花露水作坊就没有几年的寿命了。就算咱跟人家一个价,西边地主顾也拉不回来。运费在那儿搁着。按这个模式下去,东南西北方各出一家,咱家花露水怕是连京城的生意都保不住。这事儿老四心里也明白,不敢说出来而已。”
我嗯了一声,心里懒懒地不想接话。
“夫君也不想看到这个场面,可二女说句心里话。自古像花露水这类的行当都没有一家独大的久地。像咱这种规模更是千百年头一次。家里在出这事儿之前从来只想着要把生意做大,却很少为做长久了打算。”二女说着,拉着我坐下。“夫君别为这个着急,二女想过,兴许是个好事,这给提了个醒。夫君说的那些产权啊,专利啊,不过是个好想法。可按当今这世道,还行不通。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别把人都想得太好了。”
点点头,有些事情是我天真。有个好想法也是不错的。与别人不同,二女是见过、经过地人,与人打起交道,没有太多地同情心,更别说做出放对手一马地那种傻事。
“你怎么想的?好不好地,先说说打算。”二女兴许是有了什么主意,怕我有什么想法,正左右迂回。
二女笑了,“那个县丞叫什么来着?”
“方户生。”
“年岁也不甚大吧?”
二女弯弯绕绕的,好像朝我提醒什么。“年龄和我差不多,三十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