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国忧民按理来说是好事,我偶尔也忧个几分钟,爱国人士嘛,能拿出自己宝贵时间来关心国家大计,就已经很值得标榜了。可一连忧好几天就属于反常行为,兰陵很反常,令我很担心,看来女人家成天无所事事的不好,心思都用到不该用的地方去,得找点事情让她干。
两万七千四百斤皮棉,算下来大约亩产二十公斤。和后世亩产七、八十公斤已经相去不远,何况咱这一亩还小点,不错,很满意了。整整齐齐的打成麻包堆了两库房,张郓和达莱站后面等我验收,看两人的模样都胡有成就感,达莱脸蛋微微发红,张郓则有点发紫了。
满意的看了两人一眼,“产量报上去了?”
“已经报回工部了。”张郓见我打官腔,赶紧上前恭敬一礼,“曹尚书亲自传下来,全权交由您监造处置,命下官全力配合。”
“好,”我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还是曹伯伯会做人,我就喜欢这种大事上明白,小事上放了明白装糊涂的好官,全权监造是我的责任,责无旁贷;全权处置就不同了,说明工部认可了我对棉花的私有权,唯一的条件就是让张郓打个下手,官方好保留个技术资料而已,不过分。公私合营嘛,在这个年代属于很先进的合作模式,超前了。“麻烦张大人回传一声,王家上下齐心合力,定不负朝廷厚望,请曹老伯放心,往后不用在往这小事上费神了。”和善的笑了笑,拱拱手,“往后咱兄弟一心,为国效力嘛。今后仰仗张兄的地方还多,先谢过了。”
“不敢,不敢。”身份上差距过大,猛然一个大帽子戴的张郓有点手足无措,说话结巴,“定不负您厚望……”
拍拍他肩膀,亲热笑道“咱俩不说这话,见外。宴席预备下了。没什么好饭菜,不过……有酒,嘿嘿。”扭头看看发愣的达莱,“派人传话回去,拉棉花!”
颖早掐算好了时间,牲口车辆早早就预备妥帖,这边话刚传到,那边几十辆大车就开了过来。如今达莱是棉花大总管了,一切事物由她手里监管,我则和兰陵早早回京,都要忙,尤其兰陵着急回去策划种业技术有限公司的事。不想理她。
现在庄上没有多余的地方,只好家里前院最南端地相邻俩院子都腾出来,相隔的院墙给拆掉了,打通成了一整间。两间厢房改装成仓库,院子里的树都给伐掉,全部用青砖铺起来,有效的增加了使用面积。颖还是用了心思的,吸取云家的教训,专门找了个住人少,离后宅又远的院落,棉花易燃。就算万一失火也不会波及后宅。
“把临边上的墙推了,朝外再开个门,万一要雇人可以直接走新门进来,不用从咱家府上走。”我看了看地形,反正那边临街,只当开了个门面房,把家里地那扇门一堵,形成一个独立的院落。雇工进进出出方便。也不用在王府上乱窜惹人讨厌。
“不行,建宅子时候该开几个门都定了的。私自开个门就怕坏了风水,不吉利。”颖对于风水这东西还是很迷信的,常常参与封建迷信集会,“随意改造家里的格局已经过分了,拆墙的时候专门请人占了吉凶。今年里先将就下,里面就算雇人也只雇女的,惹不出来祸端。说好了,明年绝对要挪出去。”
“嘿嘿,哈哈…”看了颖那幅丢钱后表情,不由大笑,“往后请看风水的话,先看看咱家花园是凶是吉……呀!咋说掐就掐呢。”
颖最恨谁提花园地事情,除了兰陵,再没好意思往里面领过人,光见她每天晨练进去的时候咬牙切齿的,估计内心都有放一把火烧掉的念头。“少提,中邪了才盖的,一说这事,妾身就想一头撞死算了。明年就翻工去,人都找好了,崔家夫人按她家修花园地工匠找的。”
“糊涂,”一脸同情摇头惋惜,“这么精明个婆娘,非得给自己找不自在,还修啥,就这样子好。往后把花匠都辞了去,任凭里面花草疯长,两年就有小成,三年就能打猎,四年就有响马住进来…”
“没问呢,收棉花几天都不见人影,跑哪去了?”颖报复的反问“反正派人过去找您,都说没见影子,正着急呢,可又说回来了。”
“拜佛,求佛去了。”脸皮已经练出来了,道貌岸然,心沉气稳道“求太上老君保佑咱家人人安康福寿,家业兴旺,国家繁荣,百姓…”
“自家里忙,别麻烦人家老君,这门串的够远地。和尚道士还打架呢,看来是道士赢了?”颖鄙视我一眼,“不和您纠缠这事,后天上运完了棉花就得忙死,趁这两天赶紧分派清楚,心里好有个打算。”
“列个单子出来。摘棉籽得好些个劳力,咱家人不够,得朝庄子上雇,”我拉颖进了正厅上,喊人把管家找来算工钱。“就打咱王家的旗号雇人,是朝廷委派的差使,长脸的,不丢人。这次收益全落了咱家,没别人的份。”
“恩,”颖点点头,一说收益,笑的缤纷灿烂,“钱叔,庄子里先紧了姑娘家找,往下才是小媳妇,关键要在咱府上出入,别朝年龄大的去。”
“那不多,二十个的样子,老汉这就去都找了来。”钱管家看好家里地新项目,对年上红包的上升空间持乐观态度。
“两万七千斤…”颖思量半晌,扭头朝我问道“去一斤籽算一文钱,每天管一顿饭,夫君看呢?”
“好,”算下来就二十七贯钱,能接受。“人有点少,就按一斤棉花一文钱去雇,外庄的也能来。”
“对,也朝云家庄子上找人。”颖眼珠子转了转,改口道“两斤棉花三文钱,管一顿饭,定了。钱叔多跑两步路,先仅咱家的俩庄子找。今就把话放出去,等后天达莱回来带她一同去挑人。”
“对,咱家俩庄子。”钱管家就喜欢听这话,胖脸笑成一团。“是这话。云家的庄户这一年多上眼红的厉害,今年上七、八个闺女都那边嫁过来的,都知道嫁到咱庄子享福,这不是,说话间好处又来了。”
棉籽是个难题。去年上就几十斤,没太显气,今年快三万斤的分量就让人头痛了。到不是心疼几十贯工钱,耽误时间让人着急。这才是开头,往后再一推广,家里堆个十万二十万斤地,我看把附近五六个庄子老少纠集起来都不够,麻烦事。
当了领导后人地心态就发生变化。达莱最近一下有了心气,这是她头一次领这么大的差使,干起来分外卖力。这丫头光知道傻干,就没说动动心思把工作效率提高下。仿佛手工摘棉籽理所当然一样,没点创新意识,啥都得我一人操劳,头疼。
黄道婆啊,您就教我两招吧!爬到一堆棉花里满脑子没点头绪,机械摘籽地道理我以前听别人说过,是个英国啥家伙偶然看见狐狸从笼子里偷鸡时候得到了灵感,可我家鸡是放养的。没笼子!要不咋说我打小接受的教育方式有问题呢,都学成痴呆了,一个也算名牌大学毕业生连人家黄道婆都不如,可悲。
“都想啊,可行的话,有奖励!”把全府上下的人纠集一起准备群策群力,“十贯,不。二十贯!”说着拿过钱箱子放了正厅桌子上。“除此之外,未婚地王家包聘礼、嫁妆。已婚的保证小孩在自家幼学上免粮食上学!”
炸锅了,二十贯什么概念,拉出去买地盖房买牲口多娶两房媳妇,少奋斗多少年。别人还好说,连管家、掌柜眼里都冒了绿光,敞开嗓门补充道“不光咱家,只要是人,都成。奖励不变!”
“这话过了吧?”颖一旁小声质疑道“外人就给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