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中秋,天越黑越早,秋风飕飕一刮,这一天冷似一天,加上秋雨连绵不绝,兰陵一到下雨就不在跟前,二女则到傍晚才能回来,颖瞎忙,脚不沾地的过来过去,我也无聊的规划一下明年的发展大计,闲嘛,全当打发时间了。
因为逐渐临近的省试报名,谢宝这些天也来了几次,问了些规矩和步骤,我正清闲的生锈,有人来解闷,自然要留下来长谈,尤其是谢宝,域外生活很有吸引力,听的有味。
在了解域外风俗的同时,云家里的一些事情或多或少的牵扯出来,对于逆境中求生存,顽强自立,奋斗不息的云家小姐,谢宝不吝口舌的大加赞扬。
到底还是域外人豪放一些,直爽的性格,没有那么多的臭讲究,对于男女之间的忌讳少了许多,好就是好,直率的赞美,毫不保留。
“还是京城的喂鸡方法好,不但节省了粮食,鸡下蛋还下的勤快。”谢宝赞叹道“我们那里喂鸡的人家本就少,会喂的更没几个,十天里下五只蛋的鸡就是罕见了,可京城里这个喂法,十天里起码七个鸡蛋,八个的也有呢。”
“哦?”看来云家是下了大功夫,产蛋量惊人啊。按谢宝说的,云家养了三百来只鸡,每天起码收二百多个鸡蛋,大约五百五十文强的收入,一年下来二百来贯,可比颖晚上算盘下的数字多了三到四成。很难办啊,颖和云家丫头的恩怨,我这老爷们就不插手了,要不首先就要落了谢宝的埋怨,由女人们折腾去吧。“赞叹归赞叹,你还是要以学业为重。说话就到了年底。开春的省试谁也没法帮你,还要凭自己考个好结果出来,这样打点起来才名正言顺。”
“让王兄费心了,”谢宝站起来恭敬行礼,“小弟也寻思过,现在也有点犹豫。登堂入室固然堂皇,但小弟……域外野民的,怕是难以胜任啊。”说着寻思一阵。才拱拱手,小心的问道“小弟来京也一阵子了,学友之间切磋闲谈中,末不提您地大名,文武全才,才盛传您的大作交由‘弘文馆’开了阳版,王兄的名讳在京城可是如日中天,为何不曾出仕呢?”
“啊……这个嘛……”谢宝无聊之极。自己的事情悬了半路,还有功夫搭理别人的闲事,我出不出仕,你管的忒宽了。问我这话的人多了,早就习惯了说辞。从容的指指脑袋,“我这里有病。说起来啊,实属不幸,看似四肢健全。身体安康,其实这脑子里常常地不听使唤,暗疾,残疾人。”说罢无奈的摇摇头,苦笑几声,仰天长叹,演技日新月异。
“老天不公!”谢宝看我凄凉,忿忿道“早在鄯洲就听秦副帅常常提起您。对您的种种学问是叹服不已,常提及自己的师门,颇为自傲。小弟对秦副帅用兵的本事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学生尚且如此,您就……”
“不提这事,说起来人就省心,啊不,伤心。”我大度的摆摆手。秦钰的本事那是人家自己勤奋学来地。要真靠我教。你那副帅估计已经光荣很久了。早在马球比赛时候就领教过秦钰的手段,斯斯文文的人能在赛场上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协调能力。让我暗地里佩服。这是天赋,是人家秦家的血统好,和我没多大关系,我也就是灌输点新颖地军事概念而已,至于那些东西有没有用处,鬼才知道。“天色不早了,你也赶紧赶回去温习才是,报名递卷的事情别操心,我已经操办下了。用点功,多花点时间在功课上是正经,事关后半生的前途,放不得一点马虎。”终于有机会对别人讲大道理了,高考的时候受老师家长正天地罗嗦,早就想报复一下,抓了谢宝这个考生,焉能放过。
谢宝走后,我专门跑到家里养鸡院子里巡视一番,云家的鸡十天下七、八个蛋,莫非是养了传说中的‘罗丝鸡’?现在鸡的品种质量还达不到后世那么高,我也计算过,十天六个蛋是极限,下七个也有,属于鸡品爆发,不能按常理对待,她云家的鸡怎么能那么大产量?要弄清楚,一定要弄清楚。
“不可能!”颖皱了眉头不甘心的否定,“出了鬼了,鸡精也没那么大本事。”说完摇摇头,不确定的问我“夫君,您说会不会啊?”
“我咋知道?”颖一天的搞谍报工作,还跑来问我,太不专业了。“七个就七个,八个都成,关键是她家养地是什么个品种要弄清楚。”
“还品种呢,”颖不满的白了我一眼,“全天下鸡都一个种,算了,妾身这就过去看个究竟。免得心里慌张,睡不踏实。”
“这天都要黑了,外面还下雨,看啥看。”神经病嘛,说风就是雨。扭住颖让她消停会。的确厉害,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个本事,看起来就多了一两个,可这其中的产量比例一下就提高了将近三成。蛆的确能大幅度提高产蛋量,可两家一样的饲料,咋人家就能多下那么一两个出来?看颖有点不甘心,真怕她睡不好觉,松手道“要不你去看看,多叫几个人跟着,路滑小心。”
谜一样的云丫头,高深啊。颖看完回来仍旧睡不着,没结果。嘴里不停的唠叨,躺下又起来,起来又躺下,学不倒翁。“别折腾了,你不疯人家都疯了。”二女刚钻我被窝,颖忽然诈尸地坐起来,吓地又跑回自己那边,又钻,又诈尸,又跑,前后几次弄的我被窝热气消散殆尽,呼扇地凉飕飕。
“睡不着,莫非是谢宝被云丫头欺瞒了,放的假话专门折腾妾身?”黑暗中,颖小眼睛亮闪闪。
“快睡,就算她折腾你吧。”不是折腾颖,这是折腾全家。谢宝没说假话的理由,更不是说假话的人。云小姐也不会在这个事情上放烟雾。说假话对她没啥好处。家里鸡多下俩蛋也阻止不了催帐的要债,说不定人家还要的更有信心了。我是困的不想动脑子,一个劲把颖朝被窝里按,“你睡香吃好,她不是就没办法折腾你了么?乖,一睡就啥都不想了。”
二女见颖没点灯地意思,又捏手捏脚的拱了过来,反正深夜里黑嘛咕咚。谁看不见谁。
“她真的是唬人就罢了,要是真的可就有了底气,想动她就难了。”颖有点烦躁,感觉她呼吸紊乱。
“没那么夸张,就多下俩蛋而已,外面还欠一屁股债呢,还不清。”我终于把颖拉到我被窝里,用力搂死。不让她再有异动。二女又跑了。“快睡,再呼扇天就亮了。”
“夫君,鸡蛋是小事,十天下十个都不怕,就怕她喂鸡的方子。”颖被我揽在怀里老实了许多。小猫一样蜷缩起来枕到我臂上,“这方子比鸡蛋值钱。您想想,经咱家这一折腾,光附近养鸡的有多少家?公主那还好几个庄子都开始了。她要是学着咱弄个饲料作坊,可一下就多了个进项,加上鸡蛋的收益,还起帐可就快的多了。”
“弄呗,爱咋弄咋弄,咱挣钱人家也挣,天经地义嘛。”这一折腾,我也就没了瞌睡。抱了颖滚到她那被窝里。离二女远点,尽量不吵她,她早上还要上班。“小声点,别打搅二女。”
“恩,”颖爬我身上,隐隐能感觉她鼻孔中喷出地热气,“她要多了个进项,咱这半年的努力就白费了不说。咱家新起的饲料作坊也彻底成了赔钱货。原先虽然没打算靠那个挣钱。可赔钱就太不核算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怎么办?老天爷不叫云家倒台。咱就算了呗。再说了,那丫头前前后后的辛苦一整,多少有点回报也是应该的。”人家云家至少没惹到我头上来,前后见云小姐几次,对她印象不错,没必要弄的冤家对头一样。再说了,有竞争才有发展,独门生意有个花露水足够,再垄断的多,非招揽是非不可。“你们女人家的心思我摸不透,不过这事就顺其自然吧,就算人家有办法咱也泛不着眼红,她饲料要好,鸡蛋下地多,对咱也有好处。往后变蛋作坊一起来,多一个鸡蛋就多一分利润,你该高兴才是。”
“话是这样说,可怎么就没半点高兴的意思呢?”颖伸手在我胸口抚摸着,听口气有点不顺,“夫君是个大度的,可妾身就是小肚鸡肠,您不是也常说妾身是小鼻子小眼么?”
“那就好,小鼻子小眼好看。”我在颖脸上亲了口,“那你就多打探打探。你既然肯定是饲料里的花样,那就好办了。下次去的时候看她喂鸡上有没有玄机,或者找人打听下她平时怎么个喂法,钱管家善于着行,交给他办,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