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医生是名庸医,是挚着于医道的庸医。高尚的医德加耐人寻味的医术,于是,周医生的思想产生了矛盾,他很困惑。是药盆洗手还是继续的误人性命,两难。怎么说也是沉浮医海二十多年,不是说停就能撂下的。但顶了个医生的名号,治不好病或治大了病,也不太说的过去。
“也许,你或者可以专攻关节病,不是很有效吗?”我提出建议,虽然我没得过关节病,但能受到王老爷子青睐,多少还是有点疗效的。
周医生摇头,“关节病有好多种,在下那个方子或许对某种症状有疗效,能被老侯爷看重是碰了运气,撞对了症结。但不是所有的关节病都能治的。”
“其实,你对自己太苛刻了。对症下药而已,谁家有包治包愈的医生?”在科技发达医疗手段先进的二十一世纪,凭周医生的资历和名声,最少也能混个专家门诊坐坐。别的不说,光这份医德,也不是各大医院的大拿医生能具备的。再说就算凭借各种激光、死光的先进仪器,杀灭病毒于无形的生化武器,平均治愈率才堪堪达到百分之x十(不敢说,怕大家不去看病),有什么资格去苛求一个品德绝佳的古代医生。治病,首先要找到症结所在;这年代没有那么多诊断设备,看症候,号脉搏,肉眼辨别排泄物而已,再下来就是凭借经验、感觉甚至是幻觉来推测病因,如果赌神改行当医生的话,神医。
“对,是对症下药,就四个字,在下二十年都没摸上门道。”周医生苦笑着,撮了撮双手。像是拿定主意似的站起来,“或许务农不错,最不济也就没收成而已,比善心害人强。”
“要务农?”我歪歪扭扭的站起身,感觉不错,已经能不扶东西掌握平衡了,“想好了?”
“恩,好了。”周医生鼓足勇气点点头。“多年来,王家待在下不薄,积蓄还有一些,添几亩薄地足够了,或者还能添头牛啥的,自给自足,自得其乐。”
“哦,也好。”对他来说。田园生活也是个解脱。“要不,就在自家庄子上找几亩地,或买,或租,熟门熟户的好有个照应。”我指指东南角上坡地的方向。“随便医生挑,地咱家不少。不过,我有个建议,周医生考虑考虑。”
“小侯爷尽说无妨。在下受王家照料多年。自当效劳。”
“咱家里啊,牛啊马啊毛驴地,全分散在庄子佃户家里包养,虽说可以减少家里的开支;不是说佃户不尽心饲养,但终究没咱家条件好。我打算就这些日子起个牲口棚,把庄户家的牲口都拉一起豢养,一来减轻了佃户的负担,让他们有节余喂些鸡鸭改善生活。再就是专门有人照料的牲口能更壮实些,下地更卖力气。”说着看了周医生一眼,见他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才道“豢养许多牲口不是容易事,小病不要紧,就怕传疫病,找不到有经验的人来打理,头疼一阵子了。”
“这个……”周医生看看我。欲言又止。
“你也看出我的意思了。不过这大小上百头牲口照管起来,可就没了种田下地的时间。”周医生对动物怀有特殊地感情。看他的模样,定是起了心思,“要不是这,周医生也不用辞行,既然你觉得治人有困难,这医道嘛,凡是性命就要治救,牛马鸡鸭的都是性命,何必挚着呢?再说救了它们也等于救了它们的主人,没两样。意下如何?”
“成!”周医生握拳空砸一下,扭头问道“这往后怎么个称呼呢?医生是担当不起了。”
“还是医生,仍旧是供奉,不变。”我来回走了几步,做了几个蹲起,身手利撒多了,“啥都不变,就是比以前操劳了,毕竟鸡狗马羊的加起来比人多,要不找个打下手的跟着?”
“不必,在下应付得过来。”周医生自信道“往常也看牲口,庄子上没人能比我更熟悉,没问题。”
周医生答应留下来,很好,值得庆祝。于是我摸到了厨房,吩咐厨子弄了俩荤菜,一点素的都不要,连带两块大锅盔,一老碗鸡汤,蹲在厨房外的石头桌子上,在俩厨子地惊异目光下,扫荡精光。
我病一好,颖和二女精神头马上就好起来,全府上下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能想像来,颖和二女不顺心时候的作为,当下人的日子不好过啊,尤其是后宅里伺候的几名小丫鬟,挨没挨打不知道,臭骂之类地绝对不少。二女是个细心人,在我生病的时候没有忘记我心爱之物,将蛐蛐照料的周到,十停里只去了八停,能在药雾缭绕熏陶和美食无休止轰炸中存活下来的,都是强兵悍足。上天有好生之德,也就不摧残它们,放了吧,反正都残废了。下次捉蟑螂养,绝对死不了。
什么是浓烈地男子气息,不但浓烈,而且猛烈,我终于领悟到了王霸之气的真谛——热天不洗澡。不但不洗澡,还要不停的出汗,虚汗。这样可以让气息更强悍,更加的王霸。有好处,连身份尊贵美丽动人的公主殿下都臣服于我虎躯之下。以前没有发现我有这方面的天赋,当兰陵在面前两步站定后,被我真气冲击一个趔趄,用尽全力也不能进身,我终于知道这世上也有伤人于无形的绝技,我练成了,在病床上练成了。
“饶了我吧,我不行了。”兰陵面若红霞,断断续续的呻吟道“郎君实在太厉害了,求求你,放过妾身吧。”
“恩,知道厉害了?”我满足地点点头,潇洒自若一笑,“今日暂且放你,好自为之,我去去就来。”说罢,脚踏凌波微步(走路恢复中)。步入浴室。趁颖和二女不在,赶紧好好洗个澡,她俩以大病体弱为由,百般阻挠不下十次,晚上睡觉时也不怕被我的真气伤到。
“水不要浪费,去浇花,很补的。”本就轻飘飘的身体又少了几斤,看来再病几天就能过了天劫白日飞升了。
见我换了身衣衫。自废武功后,兰陵又重拾往日风采,一把拉过我手腕,搭在脉上号了起来,“臭鸡蛋闻过没?就你刚才那味道,好意思乱跑。”
“下次你再不听话,比那还厉害。”顺手拿了块点心吃起来,这几天老是容易饿。见啥吃啥。“怎么中午才来?我还专门起个大早等你呢。”
“有点事情,出去了一趟。”兰陵拿过了个小盒子推给我,“拿着,成天唠叨的心烦,成全你。”
打开来。满满一盒子猕猴桃,毛茸茸的透着新鲜。“早上摘地?可是下了本钱,大老远拿过来,豆腐变了肉价钱。”挑了个软的一掰两半。扣到嘴上吃相恶劣,“再长几天就熟好了,现在味道还不成,将就吧。”
“能死你,白吃枣还嫌核大。”兰陵笑着掏了手帕在我脸上擦了几把,“不好吃都弄地一脸,好吃还得了。”起身拿下书橱架子上放地玛瑙珠子玉石杆算盘,爱不释手。“一来就看到这个了,怪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