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那段话念了一遍。王连臣的脸色从迷茫，到释然，然后再到紧张。他用游离的目光看着我问：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真相，我想知道真相。”我盯着他回答。

“唉，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他摇着头闭上了眼睛。

“不！我一定要知道，请您告诉我。”我坚持着。

“那个本子上记录了很多这样的事，你为什么要问建光公司的事呢？”他睁开眼问我。

我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对他说：

“我是潘建光的女儿。”

“啊——”老人惊讶的睁大双眼看着我，他看着看着就留下了眼泪。

我掏出纸巾为他擦去眼角的泪水，王连臣在急促的呼吸了一阵子后终于平静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说：

“都说你跳江自杀了。当年我为这事儿还唏嘘过一阵子，觉得你爸、你们家和你都是苦命的人。现在知道你没死，而且看到你生活的这样好，我也就放心了。”

“您认识我爸吗？”

“认识，当然认识了。我们当年还是朋友呢，我比他年长几岁，他总是叫我臣哥。”他摇了摇头继续说：

“当时他承包了许多江凯公司的基建工程，我们打交道比较多，一来二去的就熟了。”

“当年江凯公司为什么欠我爸这么多钱呢？”

“唉，江凯不只是欠你爸的钱。那些年江凯的经营思路就是欠钱不还，公司不是没钱。他们宁愿将钱拿出去放高利贷，也不还供应商或者合作伙伴的钱。很多的供应商因为江凯欠账不还，为了维持生计只能去借高利贷，而放高利贷公司的背后老板又是江凯，江凯是里外里的挣钱呀。他们这样逼死了很多老板呢！”王连臣摇着头说。

“那我爸当初没找江凯要钱吗？”

“要了呀，他找我，找工程部，找采供部，还去找老板，听说他还去法院起诉过。”

“他要到钱了吗？”

王连臣摇摇头说：

“要到了很少的钱，根本不够他开支的。如果当年他不出车祸，我想他也撑不了多久。对他来说，车祸或许是一种解脱吧。只是，他这样突然一走，苦了孩子你呀。”

“那您写的处理账面信息是怎么回事？”

王连臣看了看我说：

“你爸走了以后，公司被人砸了抢了，财务的账本也丢失了，没有人知道江凯公司欠钱的事。后来建光公司被强制破产后注销，江凯欠你爸的那些钱就永远不用还了。

可是江凯的账本上还有那么多建光公司的应付款，必须要处理掉。所以我们就做了假的凭证，把那笔钱变成了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