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伊万诺夫收到克里门特·博亚吉耶夫消息后，不但没露出高兴神色，反而气的脸色涨红：“蠢货！居然将如此重要防线，交给一个外人？”</p>
克里门特·博亚吉耶夫本来不想说。</p>
但此时保加利亚四面楚歌，放眼整个战场，所有防御系统都濒临崩溃临界值。</p>
他只是想要死马当活马医。</p>
可没料到迎来了总指挥的责骂。</p>
克里门特·博亚吉耶夫也来了火气：“蠢货！我们虽然在基尔基斯败退，可希腊方付出惨痛代价，他们的光荣是靠数倍人命填出来的。如果全线都能做到如此，拖也拖死敌人……”</p>
当然，这话只能对他的副手抱怨，不能真的发给尼古拉·伊万诺夫。</p>
克里门特·博亚吉耶夫不担心自己前程，他也是有后台的人！</p>
他只是暗道可惜，可惜了赵传薪在战场上出神入化的机动作战和指挥调度能力。</p>
否则逆转整个战场也并非不可能。</p>
……</p>
第二天，6月22日。</p>
赵传薪见到了康斯坦丁一世。</p>
这是个不到五十岁的秃顶男人。</p>
他在指挥所招待了赵传薪：“赵先生，现在处于战争阶段，有所怠慢还望海涵。”</p>
“国王客气了。”赵传薪至少得到了对方馈赠的雪茄，这么多天还能吃顿好的：“国王想找我谈什么？谈生意还是谈人生？还是谈艺术与学术？”</p>
“……”康斯坦丁一世也直言道：“我想知道，赵传薪为什么给保加利亚效力？”</p>
“害，这还不是钱闹的？你知道，我女人多，孩子多，快把我给吃破产了。他们就给了我二十万马克，让我帮忙打仗。人穷志短，我就披挂上战场了。”</p>
康斯坦丁一世不信。</p>
赵传薪这种人，会为了钱上战场？</p>
但他错了，赵传薪真就是为了钱，至少有一半原因是为了钱。</p>
康斯坦丁一世抿了抿嘴：“赵先生在战场上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你是否愿意为了钱给我们希腊效力？我愿意出四十万马克。”</p>
他见赵传薪用他自己锋利餐刀，将八分熟牛排切成了丝儿，这刀工真是了得。</p>
“那可不行，转头打老东家怎么能行呢？”赵传薪断然拒绝。</p>
这种墙头草当不得。</p>
否则，信任会像赵传薪餐刀下的肉丝细不可见。</p>
今后没人愿意雇佣他。</p>
康斯坦丁一世闻言，反而更加重视眼前这個男人。</p>
他放下刀叉，郑重道：“赵先生，如果我们几个国家共同出二十万马克，你愿意不再帮助保加利亚吗？”</p>
赵传薪扒拉扒拉手指头，澳大利亚达尔文、黑德兰港、珀斯、埃斯佩兰斯四地建房等务农惠民所需的钱，保加利亚出了。</p>
他还要攒一笔钱，购买物资，资助沙俄国内一群目前还见不得光的团体，以便于在签订密约在1917年置换土地，</p>
收复疆土！</p>
这笔钱，就要希腊、塞尔维亚、罗马尼亚、黑山这些国家来出。</p>
赵传薪和保加利亚交易，仅有基尔基斯123号防线。</p>
现在交易已经完成。</p>
但康斯坦丁一世不知道。</p>
赵传薪佯装思考：“有时候退出也算背叛的一种。背叛的代价很高。”</p>
“多高？”</p>
“三十万马克。”</p>
“成交！”</p>
1922年鲁尔危机后，德国恶性通货膨胀，马克变得不值钱。</p>
但此时赵传薪赚来的钱，支撑不了那么久。</p>
他甚至不会将这钱留到一战开启。</p>
现在马克、英镑、法郎，意大利里拉和美元平均汇率是1：4~5这样。</p>
一战开始后，马克外汇价值几乎腰斩。</p>
6月24日，赵传薪接收40万马克，正式宣布退出巴尔干地区战争。</p>
欧洲诸国得知巴尔干地区战场消息，报纸夸大其词，欧洲社会各层反应不一。</p>
有人骂他。</p>
“赵传薪加入保加利亚一方，严重加剧希腊获胜代价。他拿了钱走人，在巴尔干地区留下烂摊子，可恶至极……”</p>
也有人惊惧。</p>
“赵传薪刚消化完他在远东地区获得的土地，便迫不及待一头扎进欧洲，他想干什么？”</p>
消息传回国内。</p>
保加利亚在基尔基斯战役中失败，各报纸却夸夸其谈，放大赵传薪战绩。</p>
《国民新闻》称：于兹正值地中海热风惠临，巴尔干诸国关系每况愈下，保国四面楚歌，基尔基斯重镇岌岌可危，赵传薪一力担之，功冠戎行，希军大败，及保国撤军时，唯赵传薪所在防线保全竟不伤一兵一卒……</p>
这就是扯淡了。</p>
竟然说赵传薪指挥的防线上，没有任何死伤。</p>
可云从者众，百姓士绅认为这可能是真的。</p>
就算京城的袁慰亭看了报纸，也是将信将疑，脸色变幻莫测，冷汗涔涔。</p>
只是捻神捻鬼惊恐万状，暗说赵传薪道行又深了。</p>
袁慰亭行事向来矛盾，对皇帝之位向往，又害怕大家都不同意，后来称帝成日忧心忡忡。</p>
现在，他有心想弄死赵传薪，见赵传薪在欧洲战场证明自己的带兵能力又开始担心起来。</p>
他再也不敢跟赵秉钧说要弄死赵传薪的事。</p>
……</p>
与此同时，第一批抵达达尔文的务工者，遭到当地衙署驱逐。</p>
他们才从波尔多斯号邮轮下船，因为坐三等舱，条件艰苦，下船时各个面色苍白两脚发软。</p>
心头刚浮起脚踏实地的喜悦，就被几个戴大檐帽警察拦住。</p>
“谁让你们上岸的？”</p>
务工者约么六七十人，他们站在原地茫然失措。</p>
此时，缺一根手指的克雷格·马克尔斯匆匆上前，对警察说：“他们是澳洲生态保护区工作人员。”</p>
警察瞪着眼睛：“什么澳洲生态保护区？”</p>
克雷格·马克尔斯自从失去一根手指，掉了几颗牙齿，嘴唇裂开后，脾气便不怎么好了。</p>
他在达尔文缺乏人脉，搭腔失败后，索性祭出赵传薪以增强法力：“这是赵传薪的员工，你知道赵传薪么？”</p>
警察不耐烦：“什么赵传薪不赵传薪的，快带着你的人滚蛋！”</p>
达尔文在澳洲北部，墨尔本和珀斯的消息还没传到此处，当地人并不关心外界是非。</p>
克雷格·马克尔斯担心贻误赵传薪大事再遭责罚，瞪眼急道：“你这么干会后悔的，赵传薪会打死你们。”</p>
“什么？打死我们？哈哈哈……”警察照克雷格·马克尔斯脸颊一警棍：“我他妈先打死伱。”</p>
刚愈合的嘴唇，再次开裂，血流如注……</p>
……</p>
赵传薪认真清理装备，去除混沌甲上的血污烂肉。</p>
他回到冰岛，和莎拉·威尔斯多蒂尔在无人之境泡温泉。</p>
莎拉·威尔斯多蒂尔在池子里，从背后环住赵传薪的腰，嗅了嗅他的头发：“硝烟味还没有全消，这是开了多少枪？”</p>
赵传薪和每个女人相处模式不同。</p>
他感受着身后女人。</p>
老赵是双开门冰箱男人，莎拉是双开门冰箱女人。</p>
有时候男人就需要这种大体格子，发泄心头暴戾。</p>
他豁然转身，将莎拉怼在光滑的石壁上。</p>
水花翻滚，热气蒸腾，开辟狂暴之路……</p>
穿衣服送她回家，赵传薪取出一把银马克，是威廉二世戎装马克，有2马克面额，也有3马克的。</p>
他手大，这一把得50多马克。</p>
“喏，给你的。”</p>
莎拉·威尔斯多蒂尔生活的并不宽裕，在冰岛，和其他人一样，被山与海掌控着命运，和极夜赛跑，在那以前尽量攒出足够家当。</p>
她的职业——铁匠。</p>
她干不了缝补渔具那种活，所以除了打铁外，偶尔也帮人盖房子。</p>
这个高大的女人吃惊道：“这么多？你究竟干了什么？”</p>
赵传薪不大喜欢莎拉·威尔斯多蒂尔的家，这是个连阁楼都没有的小房子。</p>
他说：“我去当雇佣兵赚的。”</p>
莎拉·威尔斯多蒂尔无法了解那种生活。</p>
她将钱珍而重之的藏起来。</p>
出来时候，已经穿上了赵传薪最喜欢的背带裤。</p>
那是她打铁时候穿的，为赵传薪而穿时，她仅穿个背带裤。</p>
赵传薪直接将她推进屋。</p>
当莎拉·威尔斯多蒂尔醒来，她看见床头案几上竖起一柱银马克，外加一张字条：用这些钱扩建房子，天花板高一点。</p>
莎拉·威尔斯多蒂尔却没这个打算，将钱收好，动身去干活了。</p>
……</p>
赵传薪启程，用两天抵达澳大利亚达尔文。</p>
克雷格·马克尔斯家里。</p>
赵传薪敲敲门，就听见克雷格·马克尔斯吼道：“法克奥夫！”</p>
他推门而入，看见克雷格·马克尔斯鼻青脸肿躺在床上，嘴唇贴着布，屋里有一股浓重的药味和酒味。</p>
看见赵传薪，克雷格·马克尔斯委屈的从床上爬起：“赵先生，当地官员将那些来自于中国的务工者关在了监狱里。为此，他们甚至赶走了其它犯人，还把我打成这样，这两天我几乎泡在苦水里……”</p>
赵传薪皱着眉头，屋里味道太呛人了，他的手按在餐桌上慢慢抬高，随之有一柱银马克立在桌面，足够100马克：“辛苦了，告诉我监狱怎么走？”</p>
克雷格·马克尔斯精神一振，幸灾乐祸的告诉赵传薪该如何走。</p>
星月记好路线，赵传薪用五分钟找到监狱。</p>
“站住，你是谁？”</p>
门口警卫阻拦。</p>
赵传薪掏出锤子，一下一个。</p>
两人兜头便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