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算走到死也没法把信息发出去，祝宁本来想立即联络霍文溪，把天空之门的信息告诉她。</p>
现在只能希望霍文溪脑子好，小神婆的直觉别失效，能自己推导出这一切。</p>
但推导之后呢？霍文溪怎么知道祝宁的准确位置？</p>
来接应祝宁？这有点痴心妄想，霍文溪从墙内赶来最快也要半个月，祝宁只能靠自己。</p>
祝宁问：“你说乌托邦有药吗？”</p>
如果乌托邦内部有文明，那一定有人可以使用的药物。</p>
白澄反问：“那他们为什么要给？”</p>
是啊，是敌是友都不清楚，在墙外生存，野兽之间都不露出伤口，示弱会被吞食，这是丛林法则。</p>
乌托邦又不是搞慈善组织的。</p>
祝宁问：“墙外有食物可以吃吗？”</p>
病人需要补充营养，最好是蛋白质，裴书再烧下去，脑子都烧没了。</p>
白澄：“建议你不要。”</p>
她僵硬解释：“我以前遇到过一个，也是没物资没吃的，实在忍不住了，找到一片玉米地，玉米长得跟墙内生物长得差不多，看上去安全无害，他们煮熟了吃的，刚吃下去可能没事儿，过段时间就在胃部发芽了。”</p>
玉米粒扎根胃部，之后顺着喉管往外爬，人类的身体成了玉米的培养皿。</p>
白澄：“宁愿饿死，也不要吃污染物。”</p>
祝宁可以吃，其他人吃污染物死路一条。</p>
祝宁沉默一阵，似乎觉得打湿了的衣服很重，头盔压得她简直喘不过气，她突然理解了李念川，第一次跟李念川出任务，他也是因为喘不过气摘头盔。</p>
压力太大了。</p>
祝宁摘掉头盔后依然觉得压抑，她站起身，“我出去找点吃的。”</p>
白澄：“你要干什么？”</p>
森林一片漆黑，他们子弹已经快用完了，祝宁身上也就三颗，这时候独自走向森林是找死。</p>
祝宁故意露出一副这多大点事儿的表情，安抚道：“我看看有没有人死了，他们身上可能有罐头。”</p>
“你看啊，”祝宁给白澄讲道理：“朝圣者都是来乌托邦的，肯定有不少人走到这一步，安池不是说过吗，有个赏金猎人在森林附近遇到过，这一带死人肯定特别多，人都死了，物资就是我的了，你放心吧，我是恶魔诶。”</p>
祝宁对白澄露出一个笑，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看上去显得特别惨。</p>
白澄还想说话，祝宁没给白澄辩解的余地，“我很快回来，你先守着，我只能信得过你。”</p>
白澄身体僵住，大概因为最后一句话，没再争辩，祝宁腿有点瘸，在水里又受伤了，一瘸一拐走进森林。</p>
明明刚走一步，就感觉自己被树叶淹没，她抬起头，树木无比高大，树叶隐藏在黑暗里，好像眼睛一样在看她。</p>
祝宁自我安慰，她就当是来探险的，她也不是全胡说八道，有理有据，总不可能就他们到达乌托邦门口，肯定有别人。</p>
她一路走，只有窸窸窣窣的响声，手电筒打出一道五米长的光柱，噗嗤，手电动闪了闪，啪嗒一声熄灭了。</p>
祝宁按了两下按钮，手电筒已经报废，光源熄灭后，祝宁停了下，静静站在森林里。</p>
一时间万籁俱寂，白澄他们距离自己很远，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地方，黑暗从四面八方压来，好像她一抬手就能碰到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p>
祝宁的上帝视角在黑暗处没有任何作用，只是拢出三十米的黑暗。</p>
过了一会儿，祝宁才抬起手，啪嗒一声，光线又亮了，防护服上有备用光源。</p>
不过防护服受损，这盏灯也很微弱，散射光，最多只能照出祝宁范围内一米。</p>
她打算继续向前，主要是林晓风可能会死，这件事她没法接受，祝宁为了林晓风也得去找药，不能让她死在这里。</p>
光线一寸寸向前推移，祝宁脑子里有路，现在可能走出了五公里。</p>
突然，祝宁看到了一点光源，很微弱，像是萤火之光。</p>
她愣了下，立即加快脚步，忍不住朝着那一块儿前进，太像车灯了，墙外飞车如果不特地关闭隐藏自身，会在车尾的位置闪烁一个辅助光，怕黑暗中有车相撞。</p>
光源越来越亮，比祝宁身上的光亮很多，果然她没猜错，那真的是车尾灯。</p>
可能是朝圣者愣头青，不懂得在森林里关灯，这时候成了祝宁的救命稻草。</p>
就算车上没物资也行，起码祝宁找到了一辆车。</p>
而且不止一辆，远处好像还有，祝宁熄灭自己的光源，缓缓走近，贴着防护玻璃往里看，立即看到了一张扭曲的人脸，他眼珠子爆裂，嘴巴大张，鼻子被什么东西啃食过了，贴着车窗尤其像怪物。</p>
这大概率就是朝圣者了，这件事细想也很恐怖，能杀死朝圣者的肯定也能杀死祝宁。</p>
她不敢耽搁，想要速战速决，打开车门，驾驶座有一具穿着防护服的尸体，尸体镶嵌在方向盘上，看样子应该死了两天。</p>
祝宁小心摸索着对方的背包，背包带都很结实，毕竟是墙外保命的东西很难解下。</p>
她用力一拽，驾驶座的尸体被她猛地拽出来，背包到手了，但尸体也倒在她怀里。</p>
祝宁把尸体小心推回去，毕竟死者为大，她也不敢说话，大意是谢谢你了。</p>
她打开背包，好消息里面物资很丰富，叮铃咣当的躺着一排强效愈合剂和精神愈合剂，营养液没找到，可能喝完了。</p>
祝宁猜测这批人没受什么伤，比避难所遇到的那三个倒霉蛋幸运点。</p>
再往下翻，祝宁的动作停了下，她找到一张照片。</p>
她都已经很熟悉了，上次在郭资临背包里也见过，这个人同样，是一张大合照，朝圣者在出墙口狂欢夜，最后合影留念。</p>
不过这张照片有其他信息，不知道是谁拍的，一堆疯狂的孩子背后有个女人。</p>
她穿着一身黑，像个修女，一脸欣慰地看过来。</p>
齐老师？</p>
祝宁想到郭资临对这人的称呼，上次祝宁看到她还是在记忆，没想到这次能看到照片。</p>
齐老师距离镜头很远，拍得有点模糊，但祝宁如果再次看见她肯定能认出来。</p>
祝宁不敢在这儿继续研究，把照片放回去，背上背包，打算先走，等下次再来。</p>
就在这时，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声，祝宁立即抬起枪，森林深处有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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