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宁本来在研究骨灰坛的赝品，也跟裴书交流过，三人都没什么头绪。</p>
祝宁只好看风景转移注意力，她刚开始看到有东西在滚，以为是风滚草，仔细一看，是遍地的垃圾。</p>
易拉罐，废弃垃圾桶，汽车残骸，五颜六色的彩带在草地上像是牛羊一样移动。</p>
祝宁在多罗车站就感觉到垃圾特别多，越走越多，竟然有这么大一片。</p>
祝宁撑着下巴问“这是什么”</p>
裴书有问必答“一种墙外现象，很多地方都有，你可以当做蚂蚁搬家。”</p>
啊这是蚂蚁搬家</p>
祝宁带着这个设定再去看，垃圾排成一长串儿，好像有某种方向。</p>
祝宁“他们要去哪儿”</p>
“不知道，在墙外挺常见的，无害，也不会主动伤人，不过也别去碰它，很容易被缠在里面，窒息而亡。”</p>
窒息而亡看上去杀伤力不是很强。</p>
裴书“我记得以前有种刑罚，是用薄宣纸打湿之后往人脸上罩，本来一张纸，成了折磨人的刑具。”</p>
“也差不多这个道理，”裴书“破渔网或者大垃圾袋把人一罩，刚开始只是觉得轻飘飘的塑料，之后越来越多，也找不到头绪，用刀割用火烧，烧完还有无穷无尽，你越反击它越紧，之后就像是掉进沙子里一样拔不出来。垃圾会把你裹息而亡，把你一起送走。”</p>
祝宁想了想那个场面确实挺麻烦，问“不小心进去之后怎么办”</p>
裴书心想这玩意儿不主动招惹躲得远点不会出事儿，但想到问他的是祝宁，还真说不准。</p>
裴书“其实最好是别动，在里面待着，放松身体，顺着垃圾袋的方向往出滑，运气好能找到出路。”</p>
祝宁“运气不好就死了”</p>
裴书嗯了一声算是默认，祝宁“那他们也有一个污染源”</p>
还真没人问过裴书这一点，裴书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没进去过，你要净化”</p>
祝宁真的要去吃垃圾吗这个污染源可能是个垃圾扭曲而成的怪物，是不是太多了</p>
裴书脑子里莫名其妙浮现出祝宁吞噬垃圾山的场景，赶紧打住，“我感觉，这东西像是自然的一种净化。”</p>
因为污染蔓延，人类都躲在高墙里了，留下了城市废墟和满地的垃圾，自然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净化土地。</p>
裴书一直在想，人类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主人，才会觉得污染物是敌人。</p>
在污染物眼里，可能他们这些人类才是污染物。</p>
不过，这两年这种场景好像越来越常见了，以前靠近北方才有能看见垃圾迁徙，垃圾迁徙类似于以前的某种自然景观，龙卷风之类的，人以后的墙外探索活动只会越来越难。</p>
祝宁若有所思，从后视镜里看到裴书，裴书打毛线的速度很快，已经有巴掌大小。</p>
祝宁问“你在织什么”</p>
裴书“帽子，你要吗”</p>
祝宁默了下，裴书用的是粉红色的，她好像幼儿园之后就没用过这个色的帽子，想起来自己这个年纪戴还挺朋克。</p>
“要，”祝宁对送上门的东西来者不拒，“晓风要吗”</p>
林晓风开车，祝宁怕她困，一路跟她说话，林晓风本来不善于提出自己的要求，跟着祝宁治好了自己这个毛病。</p>
“我想要手套可以吗”</p>
裴书“可以。”</p>
祝宁心想裴书会的还挺多，手套都会，想到他家里还有各色的毛线玩具，非常精巧，应该也是自己织的。</p>
可惜被烧了啊祝宁觉得该去给裴老师多拿点毛线，补偿下。</p>
裴书“那我给白澄也弄个。”</p>
他们这一路没怎么危险，都在看一些墙外景色，有一次祝宁看到了半空中悬浮的另外三辆车，可能也是墙外探索的。</p>
他们之间像是没看见彼此，也不打招呼。</p>
不过，越走其他人的痕迹竟然越来越多，是不是证明这条路确实没什么危险</p>
路过了一个废旧城市休息了一天，本来想放松一点赶路，但想到白澄可能在等他们，没怎么休息，想早点接队友。</p>
裴书指了下“前面就是鬼头坟场。”</p>
裴书指着的是一座山，好像之前是什么风景区，门口还有售票的，有盘山公路一圈圈可以绕上去，但很多年没人维修，盘山公路上被植物覆盖，只能看到一点痕迹。</p>
祝宁观察了一下，身后还有几辆车，但他们都拐去另一个方向，没人朝那座山走。</p>
裴书解释“那边才是主路，我们没进去过，回回都是路过。”</p>
白澄给自己找的藏尸处算是闹中取静，必须是裴书知道的地点，但又不是谁都能去的，不然她可能会被人提前找到。</p>
祝宁对白澄很好奇，不死者不死，是需要被人唤醒吗</p>
飞车围着山绕了一圈，树木太密看不清下面，也不知道该把车停在哪儿，祝宁“我们走进去”</p>
裴书“只能这样了。”</p>
他们本来想找位置停车，后来发现这块儿竟然有停车场，只有两辆已经报废的旧世界汽车，他们停在中间，像是来这儿旅游的。</p>
祝宁下车前在后备箱翻了翻，老赵准备的装备太全面了，她从中挑出来三把收缩铁铲。</p>
裴书“你要去盗墓”</p>
看祝宁这个架势，还以为她要去挖人祖坟，祝宁“说不定我们真要挖出来。”</p>
裴书心想有道理，换别人他不信，但那是白澄，她把自己埋地底简直太合理了。</p>
三人拿着铁铲下车，因为不确定一天能不能找到，还背着帐篷背包和一些必需品，越来越像来野营的了。</p>
从停车场往里走，发现真是一个不怎么开发到位的风景区，拱形大门上隐隐约约有几个字木溪山森林公园</p>
旁边还挂着防山火的宣传牌，不能携带打火机等火种上山。</p>
祝宁心想这个火种的定义是什么，倒是没带打火机，但是带了个放火的裴书。</p>
祝宁去过归乡号之后，看什么都先看规章制度，裴书也看了，觉得自己肯定能进去，不然白澄让他来干什么</p>
这公园是免费的，门口售票口卖的是缆车票，又竖着个招牌，上面写着心脏病和精神疾病者不能乘坐缆车。</p>
祝宁问“为什么叫鬼头坟场”</p>
裴书“这风景区开发之前就是个坟场，当地人把祖宗供在这儿，本来风景区建立的时候有商量迁坟，但当地人不让，就这么合二为一了。”</p>
祝宁问“你怎么知道的”</p>
这附近也没指示牌，裴书“再往前走五公里就是避难所，我们以前休息的时候，几批人汇聚，有人会聊附近的传闻，我在那儿听说的。”</p>
归乡号也是裴书听说的，那简直是祝宁去过最复杂的一个地儿，不是污染物复杂，是牵扯出来的东西让霍文溪都头疼。</p>
祝宁“还有吗”</p>
“没了吧，就是这儿有个传说，半夜会有人听到有人哭，还有人看见飘着的一颗人头，听起来挺没创意的，后来就被人叫鬼头坟场了。”</p>
确实没创意，现在鬼故事都不这么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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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宁本来在研究骨灰坛的赝品，也跟裴书交流过，三人都没什么头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