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肆虐,黑云压山。
禁阖的窗户被大风拍的吱呀作响,簪星蹲在一旁看着炭炉里烧的差不多了,干净利落的又添了几块,她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微微抬起头来。
“主子,外面的人还没走。”
姜令仪坐在榻上,肩头披着狐毛大氅,手里抱着个暖手炉,隔了一会,才翻了下一页书,还拿起了一块核桃仁塞进了嘴巴里,嚼的嘎吱嘣脆。
风声簌簌,她的神色寡凉。
“你出去同他说,我不见他。”
簪星点头,起身便走了出去,习武之人自有内功护体,即便这样冷的天气,她都穿着干练单薄的衣衫,面色红润,精神焕发。
姜令仪却跟个毛团子一样坐在塌上,她的抹额都镶了一圈银狐毛发,遮住了整个额头,上头还绣了层层叠叠美丽照人的海棠图案。
她额上的淤青好了许多,可头疼之疾却不见好,徐观澜私底下安排了名医来看,也探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她只能小心的护着这脆弱的脑袋,如今朝中之事都交到了徐观澜的手中,暗堂之事每日都由簪星整理好之后再交到她的手中,她清闲了许多。
就在她又翻了一页的功夫,茶水沸腾,微涩的茶香弥漫在整个房间内。
只听到“啪”的一声重响,簪星拧着眉头探出了头。
她满脸严肃的抿着唇。
“主子,人晕了。”
说罢又添了一句。
“原本是假晕,后来我要送他下山的时候颠了一下,就真晕了。”
姜衍到底是她亲哥哥,簪星抗着人在雪地里犹豫了两秒,才不情不愿的将人扛进了院子。
“……”
姜令仪慢吞吞的站起身,踱步走出了房门看着四肢绵软,脸都冻青了的少年,眉头不漏痕迹的皱了皱后,方说道。
“你去……算了,搬进来吧,别让他冻死了。”
“是。”簪星力大如牛,真就轻易的抗着人走了进来,她不太温柔的将人丢到了偏房的床上,那是她守夜时偶尔会休憩的地方。
她原本想夜夜守在屋顶的,奈何姜令仪怕一觉睡醒自家小护卫变成冰柱子,以怕黑为由死活不同意,方让她歇了做梁上君子的心思。
姜衍浑身一震,便被厚厚的被褥裹了个彻底。
姜令仪以己度人,为簪星也安排上了厚实的大棉被。
如今却便宜了姜衍。
姜令仪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半句关心的话都不曾有。
冷漠的彻底。
被簪星震醒的姜衍刚睁眼,看到的表示那纷飞的大氅,只于一寸在他的视线之内,他脑中如有重锤,‘哐’一声,清醒了三分。
被动的浑身上下每一寸骨头都刺痛不已的他艰难的翻起身,声音早已嘶哑不堪。
“你……别走!”
姜令仪权当没听到,下一刻,却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姜衍卷着棉被胡乱的滚下了床,却还在往她的方向攀爬着。
他脸色铁青,唇都冻成了青紫色。
“我……错……了……”
上下牙关打着寒战,可他却红着眼眶挤出了这句话。
怕姜令仪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这一次,他狼狈的摔在地板上,哽咽着,一字一句道。
“我……我今天帮你把赵泉赶走了……对不起……哥哥……错了……我不该……迁怒于你……我也不该说那样的话伤……你的心,你说的对……离了侯府,我什么也不是……我……我……对不起你……”
他颤抖着声音,那句盘旋在喉间的称呼艰难的挤了出来。
“哥哥错了……阿……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