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一定都说清楚。”和平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脸,努力的回想起这几年关于凤凰山的事。
“山鬼的出现,就是在四年前的洪灾之后,那时候南边闹洪灾,咱们这也路过了不少灾民……哎,那时候,太苦了……”
和平叹了口气,终于,将这凤凰山的山鬼之事托盘而出。
其实一开始,大家都是按照往常一样进山,女人们在外头转转摘些蘑菇和野菜,而男人们都成群结伴做一小队,只盼着能猎点荤腥,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将希望寄托于这凤凰山。
可一批又一批的人进了这凤凰山,却再也没有回来。
往日所倚靠的凤凰山,成了会吃人的鬼山。
那段日子,百安镇中白事不断,曹县令不顾阻拦,带着一队人闯进了凤凰山。
和平记得那一日,是下着雨的。
曹县令消失了七天,回来之时,本就清瘦的脸上深深凹陷下去。
只他一人回来了。
他流着眼泪,说这山鬼猖獗,说这凤凰山成了鬼山。
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家家户户都忌讳这凤凰山,再不敢靠近寸步。
听到此处,曹和德的脸色有几分难看,他已经回过味来了,和平所说的,与自己父亲所说的相差甚大。
里头当真有山鬼吗。
他想问,却又闭上了嘴。
提起往事,和平的情绪平复了许多,却难掩失落。
“我不求我们家阿福大富大贵,只求她平平安安的回来,若……”
说到这,和平痛苦的闭紧了眼,不敢再说下去。
曹和德吐了口浊气,他也知晓,此事棘手的很。
“此事不能再拖了,我们尽快进山寻人去。”
话落,一声轻笑自身后传来。
说好不管不顾的少年郎倚在门侧,幽光之下,‘他’肩窄腿长,腰间堪堪一束,眉眼间烟雨寒波,流转间又初露锋芒。
“你们二人就这样进山,不过是去送死,况且你爹的人很快就要来了,再不走可就没人能救小姑娘了。”
曹和德眼睛蹭的亮了,他有几分激动。
“林兄弟。”
“别废话了,走吧。”
‘林江’双手抱臂,有些不耐的抬了抬下巴。
他的身后,依旧是那个木着脸的‘牛二’。
曹和德眼眶一酸,连忙追了上去,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的牛兄弟比平日里亲切了些。
和平也想跟上去,却被女人用力的拉住了手。
她流着眼泪,目光坚毅又脆弱,哀求的摇了摇头。
别去。
和平顿住了脚步,他的脚底好像生了根,密密麻麻的枝条与地板纠缠着,让他动弹不得。
他蹲下身,用力的将女人抱进了怀里。
其实还有一件事,他没告诉少东家。
四年前,他的夫人也被山鬼掳了去,可他不敢声张,等他冒死进山寻到人时,她已经让人绞了舌头,晕死过去。
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
每每提起之时,不过是撕开那血淋淋的伤口,徒增伤悲罢了。
好在,他们还有孩子,还有这个家。
四年了。
和平埋首在女人的颈间,浑身都在不住的颤抖着,是痛苦挣扎后的愧疚与无奈。
他没跟曹和德说实话。
昨夜,有人抓了家中的孩子,不只是阿福,还有她的弟弟妹妹,他们送了封书信来,只有一个要求。
将少东家骗入凤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