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5.万年间（特别刊：圣吉列斯升天前）</p>
25.12/019.M33</p>
【圣吉列斯升天日】</p>
【凌晨00:00】</p>
圣血天使子团战团长，撕肉者阿密特喷出一口气，他冷眼看着地牢中的寒气将他喷出的口气化作雾气。</p>
他沉默地站着，在阿密特身后，便是关押原体莫塔里安的地牢。</p>
层层加密的地牢中，圣血天使负责最内层的警戒。</p>
【凌晨00:05】</p>
宫中此刻正灯火通明。</p>
高耸的穹顶之上，无数雕刻精美的天使浮雕栩栩如生，点点星光坠在其上，天使们伸出手，提起一盏流离着光芒的水晶灯。</p>
优美的琴弦合奏被门扉隔绝在外，连同那些紧张的人们，圣吉列斯侧靠在桌前，头搭在手臂上，双翼无力地垂下。</p>
水晶灯的光芒洒在白羽之上，每片羽毛上都蓬起淡淡的金光。</p>
【你或许该再休息一会儿。】</p>
基利曼笔直地坐在圣吉列斯的对面，摄政此刻正拿着政务板，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平板上点划着。</p>
不像是圣吉列斯几乎未变，甚至更加威严俊美的面庞，罗伯特·基利曼变老了，他的头发呈现出一种白与金的过度——而不是当初那种耀眼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金。</p>
细碎的皱纹攀爬上帝国摄政的脸，由于妆容的缘故，圣吉列斯现在看不见罗伯特·基利曼的黑眼圈。</p>
圣吉列斯轻叹了口气，</p>
【最后一步了，我不愿失败。】</p>
基利曼的手微微停顿了片刻，</p>
【那么你该换个守卫，】基利曼谨慎地说，【阿密特并不是个很好的守卫，他……不像个圣血天使。】</p>
【有些过于残暴了。】</p>
圣吉列斯眨了眨眼，他抖抖翅膀，他身旁，拿着一把大梳子的安格隆叫了一声，</p>
【嘿！小心我把你羽毛拔下来，鸟人！】</p>
【你应当换个爱好，安格隆。】</p>
圣吉列斯平静地说，但他并没有阻止安格隆的行动，红砂之主以一种相当粗糙的方式给他梳理着羽毛。</p>
钉子早已被摘下，伤疤以一种及其狰狞的样子攀爬在安格隆头上。</p>
【阿密特很好，他是個合格的圣血天使，】圣吉列斯说，【我隐隐觉得……就该是他。】</p>
基利曼的头一下都没有抬，他像是爱上了那块政务板那样，</p>
【你又恢复你的预言能力了？】</p>
【从未。】圣吉列斯说，十分肯定，【康拉德带走了我的预言能力。】</p>
【那么你该加强警戒。】</p>
基利曼说，自始至终，他没有看向他的两位同伴，</p>
【审判庭最近又向我弹劾莫塔里安了。】</p>
圣吉列斯跟安格隆都没有说话，基利曼就像是自说自话那样，</p>
【他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莫塔里安跟灵族、与另一种被命名为“死灵”的异族有染。】</p>
【这说明不了什么，】安格隆说道，他随手摘下自己手腕上的金银细链，戴在大天使的翅膀上，链子上，雕刻为泪滴状的红宝石正闪闪发光。</p>
【你还曾经用过异族的科技，基利曼，】安格隆说，漫不经心地，他重复了一遍，【这说明不了什么。】</p>
【所以我训斥了他们一顿。】</p>
基利曼说，【我叫他们去干点儿正事。】</p>
【然后，】基利曼叹了口气，【然后他们联合内政部与刺客庭，递交了总共五千五百五十页的证据——包括无充分证据下使用灭绝令，谎报战团人数，拦截商船，刺杀国教人员，偷税漏税，截杀黑船，包庇混沌分子，包庇异形……】</p>
【……】</p>
【当然，】基利曼说，【最大的罪责是刺杀教宗。】</p>
【莫塔里安什么时候惹了这么多人？】</p>
安格隆嘟哝道，</p>
【他一开始便如此。】圣吉列斯平静地说道，【在这之前——从一开始，我便要求我的主教，如果是有关莫塔里安、死亡守卫的举报，那便全部无视。】</p>
大天使换了个姿势，随着他提起他的双翅，圣吉列斯的脸上出现了某种忍耐的表情。</p>
伤疤从未愈合。</p>
在那场噩梦般的刺杀行动中，短短几瞬，所有人都认为曾经的悲剧重演了。</p>
三位原体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罗伯特·基利曼开口道，</p>
【伱或许该休息，圣吉列斯。】</p>
【谢谢你的好意，】圣吉列斯说，【但不用了。】</p>
圣吉列斯看向基利曼，突然问道，</p>
【赛维塔最近在干什么？】</p>
基利曼平静无波地回答到，【老样子，做他该做的——他最近跟审判庭走地太近了。】</p>
基利曼手一划，将一整条政务汇报划走了，</p>
【你有什么新的人选提名吗，圣吉列斯？】</p>
【不，】圣吉列斯说，【只是好奇。】</p>
基利曼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们都是好人，只不过有些野心，再休息会儿吧，圣吉列斯。】</p>
【凌晨01:15】</p>
阿密特跺了跺脚，他冲着自己身旁站岗的战友打了个手势，然后转身，前去地牢内查看被关押的罪人。</p>
阿密特检查了一圈三台静滞立场仪，确定无恙后，他站在静滞立场前，</p>
阿密特打量着漆黑房间内，那些被吊起的黑石建筑——为了关押一名灵能原体，泰拉方面动用了反灵能科技，可笑的是，这些科技还是在大叛乱时期，由苍白之主主动分享给帝国的。</p>
而在无数嗡鸣着的黑石构造间，划满咒语的铁锁层层叠叠，紧绷着缠绕着房间内的巨兽。</p>
阿密特抬头，毫不遮掩地盯着房间中间被吊起来的原体，他当然不是提起原体就打哆嗦的新生兵蛋子，想当年，他的枪口曾经对准过康拉德·科兹那个疯子。</p>
黑石铁锁就像是蛛网一样锁住了莫塔里安，原体呈十字被束缚在网上，双翅残破着，与破布般的斗篷一同耷拉着，</p>
苍白之主惨白的脸垂下，让人看不清表情。</p>
那就是死亡守卫的原体本人。</p>
“一切正常。”</p>
阿密特汇报。</p>
【凌晨02:32】</p>
泰拉上空，漆黑的夜幕上，此刻正闪烁着无数光点，红的、绿的、金的，无数朝圣者的船只停泊在泰拉上空，甚至遮住了漫天繁星。</p>
实际上，他们便是从那些星星中赶来的。</p>
今天注定会是被载入史册的，光明的一天。</p>
【凌晨03:05】</p>
“我总感觉会发生什么。”</p>
屋内，赛维塔瞥了一眼窗外，群鸦王子的黑目映着夜色，</p>
“神皇会苏醒，”他身后的老者咳嗽了一声，炉火噼啪着，“就是这样，能够在死前看到神皇复苏，我已经很知足了。”</p>
赛维塔皱着眉，转身看向文森特，</p>
“你快死了。”</p>
文森特摇摇头，“我的孩子会接过我的位置——不会有很多波澜的，在半神的光辉下，在帝国摄政的带领下，从来便是如此。”</p>
赛维塔冷笑了一声，玻璃中映出他惨白的脸，他从来不对原体们有着半分敬意……除了莫塔里安。</p>
他身后，文森特蜷缩在老人椅中，那双浑浊的眼看向赛维塔，</p>
“……我听说，康拉德·科兹本人也十分擅长预言，”文森特轻声说道，“你是否也看见预言了，赛维塔？”</p>
鲜血自脖颈间洇出，文森特微微抬着头，一柄匕首抵在他的皮肉之上，老者的呼吸依旧平稳，</p>
“不要消费你祖辈在我这里积攒的好感，”</p>
赛维塔平静地说，</p>
文森特直视着赛维塔的眼，</p>
“你认为莫塔里安有罪吗？”</p>
“定罪是审判庭的事情，”赛维塔说“我只负责行刑。”</p>
“我今天太累了，”文森特说，“请问赛维塔大人能否代劳一天审判庭的事务？”</p>
“你想要做什么？”赛维塔皱着眉，“有时候我能看清你，你的欲望简直再低级不过——但有的时候，我看不清你，文森特。”</p>
文森特疲倦地耸耸肩，他满是老人斑的手攥着毛毯，</p>
赛维塔漆黑的双眼几乎要吞噬眼前的老人，</p>
“你来自某种更高的存在，对吗？”</p>
赛维塔轻轻地说道，“我之前被你玩弄了。”</p>
文森特摇头，“我之前还没有出生，那是我父亲的事情。”</p>
老人哆哆嗦嗦地，自自己的脖颈间摘下一条项链，象征着审判庭的骷髅头正空洞地望着赛维塔，</p>
文森特把项链交给赛维塔，</p>
“时间不多了，”老者说，“如果你希望弥补你之前的不作为……赛维塔，你需要尽快行动了。”</p>
下一刻，赛维塔消失，老者平静地看着自己被砍下的一只手，笑了笑，</p>
“祝你玩得愉快，孩子。”</p>
他的话语消逝在噼啪的炉火间。</p>
【凌晨04:17】</p>
【暴风星域】</p>
漫无边际的舰队集结在格赖埃铸造世界下属的某处矿星旁，等待着最终时刻。</p>
与一名脸上印着冥犬刻印的灵族一起，双面人沃克斯站在一处矿洞旁，网道的光芒正隐隐地映照着沃克斯伤痕累累的盔甲。</p>
他收到了什么讯息，沃克斯不耐烦地摇了摇头，冲着频道里说道，</p>
“告诉法奥斯，让他们回去。”</p>
“他们现在更应该专注在真正的希望上——而不是这里，这里有其他人管。”</p>
“如果他们真的希望报答冥王……那就把船做出来——赶紧把船做出来，赶在战争结束前，赶在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p>
【凌晨05:49】</p>
乌鸦的报丧声在地牢间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