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先去摘了蜂窝。

蜜蜂畏光，他包好头脸，打开手电直对着那处，白色的光团中一颗颗黑色的东西飞快散去。

他三两下爬上树，把蜂窝摘了下来，赶走里面残余的蜜蜂，把里面的蜜装进提前准备好洗干净擦干水的罐头瓶里，最后剩下的蜂巢则另外装好，放进垫了草叶的背篓里，又盖上一层厚厚的叶片。

才继续往前。

蘑菇跟木耳很好弄，在背篓里摆好，几乎装满，最后盖上一层野菜，才快步往山下赶。

半夜啊！

夜黑风高的！

一个背上一大坨的人正在小路上急匆匆走着。

到镇上的时候刚好五点。

天蒙蒙亮。

他走到一家职工院前，此时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了。

一见他来便飞快围了过来。

压低声音问：“今天有什么？”

宋时边说边把背篓放下，“野菜，菌子，木耳，还有几罐蜂蜜。”

“蜂蜜！”

“真有这东西？”

“快拿出来看看！”

听到前面三种都没什么反应的人此刻均一脸震惊，忙催他，迫不及待。

宋时无比无奈，“我给放在最底下了，拿不出来。”

“你把上面的拿开啊！”有大婶提醒，像看白痴一样看他，这孩子，莫不是傻了吗。

“不行啊。”他耸了耸肩，“这菌子最小气，稍微不注意就碰掉一块，品相上就差了，就卖不上好价钱了，全废了，要把蜂蜜拿出来，就得把上面的菜全部卖完。”

“这些菌子你们肯定要不完，这样，等我去模具厂员工大院一趟，到时要是还有剩的，我再过来。”

几个天没亮就等在这里的人：…

那必须是不行了！

模具厂大院住了那么多人，去那边走一圈，轮到他们这还有个毛线啊！

有人盘算了一下，问道，“你那蜂蜜打算卖多少钱一瓶？”

“小伙子，都是熟人，一直照顾你生意，你可不能乱喊价啊！”

“就是，可不能杀熟，不然以后不卖你家菜了。”

“做生意要厚道。”

…

“那我也不能白菜价卖啊，那可是最纯正不过的野蜂蜜了，长在十几米高的树上的，我光是爬上去就费了好大的功夫，还要把那些野蜜蜂引开，叔，婶儿，那可都是野生的蜜蜂啊，一不小心是要蛰死人的，说句不夸张的话，我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拿到这几罐蜂蜜的，那么高的树，天又黑，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你们就见不到我了。这样吧，我也不要你们多的钱票，只比供、、销社的多两成就行。”

他一说完几人就不乐意了。

“两成？！！不行，太多了！”

“小伙子，你、你这…做生意不能这样啊！”

“就是，本来蜂蜜就贵，你还多加两成，那不是抢吗，少点，少一点！”

“你少一点，我们把你这一背篓全部包圆了。”

讲价嘛，就是要你来我往的。

却见宋时摇头，“不能少，真不能少。”

见几人脸色变得难看，他想了想，“这样，我这还有一罐蜂巢，只要你们把我这菌子木耳都买了，我、我就忍痛白送给你们，当作添头，也省得你们骂我不给老客户面子。”说完一脸心疼，“那本来是我要留给家里的，只有便宜你们了！”

他表情十分不舍。

几人瞬间有种捡了大便宜的感觉。

一口答应了。

十分钟后，宋时背着空了的背篓走入了夜色中。

宋家的早饭是轮流制的。

今天刚好轮到宋大嫂。

她一早起来熬好菜糊糊，又切了一碟子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