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是由内到外的燥热,屋内虽然有冰,能感觉到一点凉意,但胸腹中却像在燃烧着炭火。
“哼——”嘉靖扔掉书,索性从床上坐起来。
“主子,我给你扇扇就凉快了。”广林连忙凑上来,捧上一杯冰镇银耳莲子雪梨水。
“不用!”嘉靖起身站起来,走到盛冰的铜鼎前,双手抄起一捧冰水洒在脸上,顿时清爽了许多,但是内心还是十分的燥热。
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彭占祺有没有来送信?”
“没有,倒是司礼监送来了几份奏疏。”
“拿来我看看!”嘉靖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双腿张开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上。
太阳已经快到正中了,今天才是六月初五。
自己是太着急了,按照计划,应该是十天后,等《新日月》到了江南,才会放出下一批信鸽。
昨天张邦奇才刚送来了大明银行的统计表。
随着不到三成的皇庄土地投入到市场,加上《新日月》的宣传,现在江南土地的涨势,已经开始自己启动了。
张邦奇送来的统计表,是截止到四月底的,那时候南直隶的地价,已经到了十五两银子一亩。
按照计划,夏言和聂豹,应该会在价格快涨不动的时候再抛出五成的皇庄土地,以收拢资金,准备接下来的抄底。
只是不知道他们的计划,进行的顺不顺利。
难道自己是在为这件事而担心?
嘉靖再次为信息传递的速度实在太慢,而感到心烦意乱。
从南京传递个信息到北京,半个月都已经算是快的,这严重影响了消息的实效性。
但要想快速的传递复杂的信息,当下还真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
至于电报机、电话这种东西,他也就知道点基本原理。
真要做,那基本就是盖个房子四面墙——没门。
“主子,这是内阁昨儿个送上来的奏疏。”张佐亲自把奏疏送了过来。
嘉靖随手翻看第一个,蹭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山东仨月无雨,大旱,麦苗干死七成,请求朝廷拨粮赈灾,减免田税休养生息。】
“三月无雨,不知道提早抗旱!时至今日才报?”
嘉靖愤怒的把奏疏扔到桌子上,“山东布政使张琏在干什么?让他进京来见朕!”
张佐上前,捡起奏疏整理好,同时温言劝道。
“主子,张琏年迈之躯,亲自率领山东军民,挖井通渠已月余,前些日子挖井时被埋,幸亏众人抢救及时,暂无性命大碍,这封奏疏是他躺在病床上写的。”
“……”嘉靖闭目,刚才是天气燥热,心烦难耐,冲动了。“让户部拨粮赈灾,请张琏到京城来,由御医精心诊治。”
嘉靖平复了下情绪,又拿起第二份奏折,刚看到其中的内容,差点再次暴走。
【河南久无滴水,赤地万里,沟河底裂,河南府库请旨开仓赈灾。】
再拿起一份来。
【山西旱灾……】
【直隶旱灾……】
整个北方没有一处不旱,没有一处无灾。
这就是小冰河气候的威力么?现在刚要对江南改革,就遇到这种极端天气。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连老天都在和我作对么?
难道今天一直心中烦闷,就是因为这几份奏疏?
正在犯难之际,又有太监捧着一根竹筒,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陛下,江南总督八百里加急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