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当然不会再给杨廷和机会,只等杨旦表态,便立刻继续进行下一个环节。
“这今日的最后一个议题,刚好就是这京官的考核。”
“京官考核?”听到这个议题,所有人都立刻来了精神。
因为他们都是京官啊,这个考核事关他们的切身利益。
“朕本来想今年的京察,由内阁进行,但是刚才徐阶说的这个方法,朕也以为可行。
所以今年的京察,就定在明年元宵之后,这件事就不用礼部来搞了,就让吏部来搞就好。
考核的主题,就四个字:国富、土地。”
听到这个主题,杨廷和倒吸了一口冷气,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左右摇摆,对于土地改革这件事,他到底是要站在皇上这一边,还是要站在官员这一边。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拿定主意。
或许,船到桥头自然直,撞了南墙会流血,到时候再说吧。
……
不知道有多少人,见过半夜子时的北京城。
这个时候的北京城,早已经一片漆黑,唯一光亮的地方呈现了一个三角形。
一个顶点是紫禁城,嘉靖正在和他们连夜进行会议,另外一个顶点则是东北角的大明重工集团作坊。
除了这两个顶点之外,就是东南方向的芳林诗社了。
此时的芳林诗社,就算没有东家在,还是吸引了大批的学子聚集在这里。
毕竟,今天刚刚进行了大明嘉靖朝的第一场殿试。
那些高中的,在此呼朋唤友,开怀畅饮。
那些没有中的,怀着郁闷的心情,再次一醉方休,高吟着昨日之日不可留。
其中还有那九个,明明都已经通过了会试,甚至都已经去领了进士服,可惜就因为晕倒,到手的功名又没了。
要不是芳林诗社只有三层,他们都想爬到顶上跳下去了。
可惜只有三层,这万一跳下去摔不起,岂不是更受罪?
因此也只有把这满身的怨气,统统的发泄到三楼了。
这么热闹的日子,怎么能少的了杨慎。
今天其实不单单是杨慎在这里,恰好黄锦和鲍忠等几个人,也在一楼找了个雅间聚会呢。
自从谷大用被发配去了康陵之后,那些原本宫里的老太监也都知道好日子到头了,尽量做事低调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因此当下的司礼监,鲍忠、黄锦、张佐和麦福,全都是从兴王府出来的老伙伴了。
他们当然没有叫温祥,平常都尿不到一个壶里,就算在一起吃饭也没的聊。
他们四人其实也是凑巧,刚好今天都有空,以往的时候也都是各忙各的,要不是有大事很少能够见面。
今天好不容易因为殿试这件事,总算凑到了一起,所以才由张佐攒了这么个局。
鲍忠作为东厂和检校负责人,这种找场子的事当然责无旁贷,想起他上次带嘉靖就是来的这里,所以就选这里来了。
可他们来了就后悔了。
麦福最先抱怨起来。“老鲍啊,你选的这是个什么地方,今天殿试开榜的日子,全都是些年轻书生,还怎么安安静静的喝酒?”
“将就着喝吧,他们在二楼,三楼咱也没兴趣,互不打扰。”鲍忠有些不好意思的辩解道:“现在皇产也清理完了,你马上就要去团营督军去了,下次咱们老哥几个相见,估计就是给找张老大送终的时候了。”
“你是不是早就盼着我死了,好执掌司礼监?”张佐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踹了鲍忠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