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僻远的村子里,袅袅炊烟,立与悬崖之上的寨子里却略显宁静,威严的朱色木门紧紧闭着,高高搭起的瞭望台上站着守门的守卫。
马车缓缓从远处驶来,随行的人十分简单,一身布衣,两个守卫,车停至在寨子门口,素白修长的手指缓缓撩开帘子,一袭白衣的翩翩公子走了下来。
他微微抬眸,瘦弱的脸颊上有着不寻常的惨白,弱不禁风的身子更是经不住寒风的吹拂。
“在下君墨,前来拜访林大当家。”
他的声音很好听,冷冽之中又带有些许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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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烈日当空,一个瘦弱的身躯直直的跪在院中,瘦弱的小脸上写满了不服气,即使面对高高扬起的鞭子,她也没有丝毫怯意。
“如此冥顽不灵,当真是块朽木。”
伴随的鞭子一同响起的还有母亲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她微微抬眸,不禁红了眼眶,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得到母亲的夸奖,想来都是无论是谁闯了祸,她永远都是那个被责骂的人。
“大当家的……”
林清微微蹙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在外求见,说是与大当家是旧相识。”
周兮抬眸,心里暗道,除了自己那个下落不明的爹爹之外,她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母老虎有什么寨外的旧相识。
林清侧眸看着她,道:“你就在这给我跪着,什么时候太阳落山了,你什么时候起来。”
对于罚跪,挨鞭子这种家常便饭的处罚,她早已见怪不怪,她规规矩矩的跪在院中,寨子里的人也早已经习惯了,过了许久,她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微微扭头。
只见母老虎身边跟着一个病秧子,那脸白得,估计和唱曲的戏子有的一比,不过,她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母老虎怎么和蔼的样子。
男子似乎察觉了她的目光,抬眸向她望来,眸中有些惊诧,微微颔首。
林清微微侧身,道:“寨子简陋,还请君公子不要嫌弃才好。”
说罢,目光狠狠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小姑娘,示意她不要东张西望。
“此地如世外桃源一般,何来简陋一说。”
这男子的声音倒是她听过最好听,周兮收回目光,乖乖的受起罚来。
林清看着坐在榻上的男子,眸光淡淡,随即坐在了他的对面,抬手倒了一杯热茶,轻声道:“不知君公子此行是有何事要办呀?”
男子眸色清浅,从胸前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林清,笑道:“这个周先生让我转交给您的。”
林清接过他手中的信封,细看之下,她的手竟然有些许的颤抖,她看了许久,似乎是不敢相信,将信封小心翼翼的放在袖中,道“他一切可安好?”
“周先生一切安好,大当家的无须挂念。”
林清收拾好情绪,道:“我已让人收拾出了一处僻静的院子,请……”
君墨点了点头,抬步走出门外,看了看跪在院中的少女,嘴角噙着一抹笑容,道:“这便是周先生的女儿吧?”
“当真是有您二人的风范呀!”
周兮拖着满身伤痕的身子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她随手将衣衫解开,只穿着一身单薄的亵衣,血迹斑斑的后背让人不忍直视。
“又挨打了?”
周兮没好气的坐在榻上,拿起团扇轻轻扇着发热的伤口,声音略带哽咽“她打我都打出习惯了。”
女子一袭布衣,眉目清秀,虽然一身粗衣却遮不住她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贵气,她轻叹一声,看了看周兮身上的伤口,道:“你也是个拗脾气,明明知道你娘是个冲脾气,也不知道服个软。”
周兮道:“我就不明白了,我娘怎么总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责罚我,从小到大只要他们犯了错,我娘不纠其由,反而要先把我打一顿,从小到大我不知道替他们背了多少黑锅。”
云迟摇了摇头,道:“兮儿,爱之深责之切,你母亲终究是爱你的。”
周兮哼了一声,“我看我娘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女儿。”
云迟为周兮上好药,端着药盘看着负手而立的女子,夜幕星河,她抬步上前,道“来了怎么不进去?”
林清微微侧眸,看着已经灭了灯的地方,道:“阿兮性子太过鲁莽,我若对她不多加管教,日后下了山可怎么办。”
“我此刻多鞭打她些,总好过旁人鞭打.”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云迟微微垂眸,手不经意握紧,半晌道“你当真舍得让兮儿下山。”
“舍不得又如何,她总不能一辈子都窝在这个福乐窝里,让她去见见外面的险恶也好,她总不能天真一辈子吧!”
“听说……他来了。”
林清点了点头,道:“当年周浔离开九云寨,我就知道,总有一天,阿兮也会离开这里,如今天下局势未明,江湖纷乱,总该出一位明君了。”
“九云寨不理会皇室纷争,遗世而独立,说到底,终究是我连累了你们。”
林清轻声笑道“或许这就是命吧!”
“咳咳咳……”
烛火昏暗,男子倚在榻上,眉头轻蹙,手掌紧握成拳,看样子好像十分难受的样子,因为剧烈的咳嗽,他的脸上有些红润,骨肉分明的手指轻轻握着茶盏,轻珉了一口。
“公子,药不多了,看来此地咱们不宜多留了。”
闻言,他微微抬眸,幽深的眸子里泛起淡淡流光,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他这一副残缺,当真是个拖累。
“你的身子还是这么弱……”
云迟从暗处走来,侧头看了看四处通风的窗口,“身子受不得凉意,还四处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