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些所谓的忠臣,认为新皇德不配位,其位不正。
可如果有了先帝遗诏,他的皇位不光顺理成章,朝中所有大臣,也不会再反对他。
他懂了。
陛下如此恩德浩荡,传位于他,他的顾忌就越多,不能随便杀害陛下信重之一,待陛下留下的旧臣,如长公主一流,要加以安抚、施恩,还报君恩,便是他不肯这样做,朝臣们也会阻止他。
荣郡王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心里没有半点开心,反而充满了憋屈。
做完这一切,南兴帝脸色又有些灰败,他看着荣郡王,神情有些复杂:“没有人能三十余年,如一日般伪装,你好逸恶劳,多年来贪图享乐,闲散度日,不是个当皇帝的料。”
本就千疮百孔的南朝交给他,想来国运也没几年了。
荣郡王大怒:“这个皇位本来就是我的,我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不需要你来教训我。”
南兴帝不再多说,荣郡王以为那些支持他的旧勋党派,是真心扶持他登基为帝?
可笑!
那些人才是真真正正,把世学那一套融入骨血,只会为家族谋利的小人,一旦让他们得势,他们不会为社稷谋福,为百姓请命,他们只会小人得志,猖狂成性,宛如一群吸血蛆,只会搜刮民膏,敲骨吸髓。
他咳了一口血,气息急转虚弱,转头看向了姜扶光,黯淡的眼里,充满了慈爱:“父皇不行了,以、以后不能再护着你,你要好好的,不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父皇,”姜扶光面如死灰,已经哭干了眼泪,“外祖父死了,嘉树也死了,还有卫四……许多人都为我而死,我却什么都做不了,父皇,是我没用,是我回来晚了……”
南兴帝怜爱的看着女儿,眼里有骄傲,有欣赏,有痛心,也有悲伤,不一而足。
“这不是你的错,”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湿漉漉的头发,令他不由蹙眉,“父皇一开始,就是先皇后的一枚棋子。”
他苦笑一声:“在先帝时,是挡在荣郡王前面的活靶子,在登基之后,是为荣郡王鞠躬尽瘁,尽心尽力治理江山,稳定社稷的大冤种,眼下国泰民安,父皇天命将至,他们一个个按捺不住,伸出了锋利的爪牙。”
他登基之后,面临的是,南朝十余年的天灾内乱,他熬干了身体,才使南朝死灰复燃。
近些年,社稷安定了不少,他这才能腾出手来,清理朝中的弊患,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先皇后的阴谋。
白老将军和虎威将军,他们一开始效忠的就是先皇后,却被先皇后秘密送到他的身边,尽心尽力地辅佐他。
令他以为,这两人都是自己培养的班底,对他们百般信重,却不知,这都是先皇后为荣郡王安排的后手。
这场阴谋整整持续了三十余年。
扶光能独当一面,他也能抽出手来,清理南朝积弊多年的腐肉,却不想自己天命将至,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一切都是天意!
玉衡子说,南朝的国运系于他一身,他身体的衰败,也意味着南朝国运的衰微,大势不可逆!
姜扶光痛哭失声。
啊啊,你们不给我寄刀片,直接不给月票,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