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承安侯府鸡飞狗跳,惊叫四起,哭嚎成片,不论男女老少都被人扒了外袍,卸下钗饰,只留一白身,戴上镣铐,被押解上了囚车。
囚车从永安街上驶过。
消息传进了中宫,林皇后眼睛一黑,当场晕了过去。
承安侯府完了。
……
承安侯毁堤一事震动朝堂,姜扶光回到长公主府时,已经暮色四合,明烛初上。
她沿着蜿蜒曲折的长廊行至内院,就见姬如玄靠在月亮门前等她,朦胧灯影当头洒落,衬得他嶙峋身躯温柔缱绻。
姬如玄对她伸出手:“来。”
她抿嘴轻笑,快步上前,将手放到他的掌心里,腕间一串红得仿佛凤凰泣血的玉珠手串,衬得她一截皓腕纤细如玉。
姬如玄目光微凝,每一枚珠子都刻了凤凰纹,仿佛一只凤凰首尾相交,缠绕在她的手腕上。
随着她手腕轻动,凤凰在腕间游动,栩栩如生,只一眼便觉巧夺天工,美轮美焕。
姜扶光抬起两人交握的手:“好不好看?”
姬如玄突然低头,在她腕间轻吻了一下。
“好看。”
他嗓音微哑。
姜扶光轻颤了一下眼睫,眼中有些黯然:“可惜,你之前送我的簪子碎了。”
“这么喜欢我送的簪子?”姬如玄低笑问。
轻轻点了一下头,姜扶光敛下双眼。
姬如玄将她按到胸前,喉咙里发出低低笑声:“在你头上待过,那它碎得值了。”
他笑得胸膛乱震,姜扶光闷闷说:“我没想摔碎它的。”
“多大点事,”姬如玄扶着她的肩膀悠悠开口,“碎就碎了,我觉得碎了好。”
“那是你亲手雕的。”她强调。
姬如玄摸了摸她手上的玉珠:“在我们北朝,簪是定情之物,象征着夫妻之情,结发之义,男子若送了女子簪子,就代表此生非卿不娶,女子若是接受了礼物,便代表此生非君不嫁。”
姜扶光心中黯然,抿了抿唇。
“但是呢,若女子要将簪还回去,就代表她变心改意,”姬如玄抵抵后槽牙,一脸恶狠狠地表情,“这种不吉利的簪子,要来何用?!”
“你说的对,”姜扶光竟被他说服了,忍不住噗哧笑,“不过,有一点说错了。”
姬如玄微微眯了眼:“哪里错了?”
姜扶光眼睫止不住地轻颤:“将簪子还你,不是因为变心改意,因簪子是长情相守之物。”
注定不能厮守一生,何必徒惹风月。
姬如玄笑了声:“下次送你的东西,随便你扔了砸了赏人也好,不要再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