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认得老头子我”夏柳青眯起了眼,嘴一咧,脸上的皱纹堆叠,像是菊花盛开。
“毕竟是行当里的前辈,听长辈念叨过您老的名号,”李承真直起身来。
“知道我的名号,”夏柳青顿了顿,话锋一转,“小子,你不怕我”
“我和老爷子素不相识,我们家也世代与人为善,有道是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李承真慢慢的摇了摇头,“况且您老刚不是还欣赏小子我吗,您老乘兴而来,小子若无端揣测,岂不是让您老白蒙了冤屈。”
“哈哈哈哈哈哈,好小子,有种!”夏柳青竖起一根大拇指,一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挤得更紧了,“若是老头子没看错的话,你小子的手段,是演神吧。”
“您老慧眼如炬,小子佩服,”李承真心里一凛,面上却没什么神色。
他只不过做些功课,连炁都没有调动,这老全性却能从种种遮掩中识得他的手段。
寻常的老江湖也没有这等本事,这可是得有实打实的经验在身,有道是物老成怪,人老成精,古人诚不欺我也。
“小子,你也甭慌,老头子我,对你没什么企图,”夏柳青像是看穿了这小子在想什么,“老头子也没这么深的道行,能看穿你的手段,只因我们这手段同出一门,老头子这手段练了一辈子了,高屋建瓴,自然纤维毕现。”
“小子受教,”李承真让看穿了心思,有些尴尬。
“小子,你家祖上可还有名讳传下”夏柳青又问道。
“小子家祖上也没个什么叫得上名儿来的人物,唯有一曾祖,在民国间也算个角儿,唤做李寿山,字仲华,圈里人称大李七,当年在这四九城里也有一段风光日子,”李承真伸手抬了一圈四周,“这簇小园子,便是这位老祖宗传下来的。”
“难怪,”夏柳青沉吟片刻,看向了李承真,“小子,你倒是个勤快的,这一身根基打的夯实,只可惜练的不是真传妙法,在真正懂行的人眼里,破绽百出啊。”
李承真心里泛起了嘀咕,他确实在之前就觉得自己练的演神傩戏跟他上辈子看到的不一样,什么齐天大圣,什么二郎显圣真君,他根本演不出来,要是强行想演,脑袋里就好像是想要炸掉的感觉。
最后只能演了一个城隍老爷,而且也一直演不出精髓。
他一直还以为是自己的天赋不高,没这福分,如今听到夏柳青说自己练的不是真传妙法,他心里立刻就信了大半。
“小子愚钝,还请老爷子指教,”李承真朝着夏柳青深深的作了一个揖。
“你小子倒是老实,没跟老头子耍心眼,”夏柳青笑了笑,“小子,下来,把戏服换了,别坏了规矩。”
李承真点了点头,从旁边的阶梯下了台,换下了戏服,卸掉了妆,认认真真的打理好自己,才穿着一身常服,走了出来。
“来,小子,过来,”夏柳青招呼着李承真。
李承真点了点头,规规矩矩的站在了夏柳青面前,这也是唱戏的规矩,尊敬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