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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开门!该交租子了!”
听见这门外传来的粗鲁声音,耿家人脸色瞬间一变,耿老汉连忙起身将门打开,一个身材壮实,长得人高马大的汉子立在外头。
汉子面有不耐:“怎么这么久才开门?是不是偷偷藏粮食呢!”
耿老汉被他吼得瑟缩了两下:“瞧陈庄头这话说的,我们怎敢啊?且不说我们没有这个胆子,就算我们有,什么样的田地能产多少斤粮食,庄头您心头都是有数的,我们怎么瞒得过您?”
“这话倒是说的不错,谅你们也不敢。”陈庄头一脸趾高气扬,居高临下地睨着耿老汉,“你家应该把粮食都打完了吧?该交租子了。”
耿老汉讨好地笑:“陈庄头,这回交租子怎么这么早啊?今年大旱,稻子长得都不好,我家还有些稻子在地里没割呢,能不能晚两天?”
陈庄头啧了一声,瞪着他:“你租了我家老爷的地,该交租子就要交租子,你们连这点自觉性都没有,还嫌我收租收得早?何况今年大旱是整个蜀中的大旱,又不是只有你一家旱,怎么人家都能交租,你家不行?”
耿老汉唯唯诺诺,不敢反驳一句,陈庄头懒得和他多说,道:“我不管你们稻子割没割完,反正得交租子了,你们先把租子交齐了,剩下的稻子你们爱怎么割怎么割。”
说着,陈庄头掏出一本账册,将算盘拨得噼里啪啦,一边算一边道:“你家总共六亩地,一亩江岸上等淤田,亩产三百五十斤;三亩中等水田,亩产二百五十斤;两亩下等水田,亩产二百斤……”
听陈庄头这算法,是按照往年的田地产量,而且有相当一部分的虚高。不过耿老汉也没有办法,租人家的地,就相当于把命脉捏在人家手里了,就算遇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也逆来顺受地忍着。
陈庄头一通算下来,最后甩出一个结论:“你家今年总共要交七百五十斤的租子,交现粮还是折银?”
耿家人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耿老汉眼睛瞪大,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会这么多?三成的租税,我家往年都是交四百五十斤的租粮,今年怎么会多出整整三百斤?”
“谁跟你说租税是三成?分明是五成!”陈庄头伸出一个巴掌,在耿老汉面前晃了晃,“按照往年产量算,你家六亩地总共收一千五百斤的粮食,五成的租税,租子不是七百五十斤又是什么?”
耿老汉急声道:“怎么可能是五成的租税呢?一直以来都是三成的啊!我家租种陈老爷的地好些年了,从来没听说过这么高的租税,今年年初我们去陈老八那里续租的时候,也说的是三成的租税,是不是你们弄错了?”
“我怎么可能弄错呢?就是五成的租税,不会有假!”
陈庄头道:“你也说了,年初的时候问的是三成,租税是后来才涨到了五成的。陈老爷一个多月前就贴了告示说要涨租,你们自己没留心,还觉得是我们弄错了,这不是荒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