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叙州府虽然有码头航运,但总体来说经济并不算发达,农业更是比不上江南各州府,顾云霁自然知道五千两银子将给叙州府的财政带来多大压力,对陈循洲的态度并不意外。
可土豆这种高产作物在未来会产生多大的影响,顾云霁是再清楚不过的,别说缩衣节食省五千两银子出来,便是五万两银子,也是值得的。
然而顾云霁自己一个人认为值得没有用,还得严正谦和陈循洲也认为值得。一个州府之中,知府、同知、通判是最核心的行政长官,府内但凡是重大决策,缺少任何一个人签字都不行,他想要钱,就必须得说服严正谦和陈循洲。
顾云霁一早就猜到这肯定很困难,所以他才会备下土豆宴请二人吃饭,想要尽可能软化他们的态度。
顾云霁这会儿是伸手要钱的人,天生矮人一头,陈循洲的态度再不好,他也得默默受着,好声好气地道:
“我知道府衙的财政紧张,也知道五千两银子不少。但二位大人也看到了,洋芋亩产高达千斤,推广种植洋芋是惠及体叙州百姓的举措,此时投一些银子,带来的回报是长久且持续的,何乐而不为呢?”
严正谦脸色不太好看:“五千两银子买五万斤洋芋,算下来一斤洋芋就得一百文钱,本地上等精米四文一斤,猪肉二十文一斤。这洋芋就算再高产,也没金贵到这个地步,一斤一百文,怎么不去抢钱呢?”
顾云霁耐着性子解释道:“单凭洋芋本身,自然是用不了这么多钱,主要还是贵在运费。洋芋产自亚墨利加,要靠佛郎机商人跨越重洋从大洋另一头把种子运过来,极度耗时耗力,运费贵些也在常理之中。”
“而且佛郎机商人只能运到沿海,剩下的需要范黎的商船走长江运到内陆叙州府,路上也要耗成本,因为我此前和范黎有点交情,内陆航道的运费他都是给我们免了的,否则费用还得更高。”
陈循洲冷哼一声,讥讽道:“照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替府衙省钱了?”
顾云霁默默压下火气,尽量和缓了声音道:“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洋芋是高产作物,能够让叙州府百姓免于饥馑,花上五千两银子来购买种子是划算的。方才二位大人还说支持我,怎么这会儿又不作数了?”
严正谦扯动唇角,皮笑肉不笑:“没说不作数,我支持你推广洋芋,但不代表毫无底线地支持你,花五千两劳神费力地从什么亚墨利加买种子,在我看来根本没必要。”
“你今年春天的时候手头不也只有一百多斤洋芋吗?经过一季的种植,就足足扩展到了一千斤,照这个速度,不用专门去买种子,咱们叙州府自己也能种出一万斤洋芋来,顶多耗两年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