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知府严正谦,顾云霁对他有一些基本的了解,知道他是举人出身,现年四十多岁,已经在叙州知府的位置上坐了六年,今年这已经是第三个任期了。
按大夏朝制度,地方官三年为一个任期,最多连任三届,不出意外的话,严正谦三年后就会调离叙州府。
顾云霁内心默默思量一番后,目光又落到旁边看起来比严正谦还要年长几岁的男人身上——这位同知大人,官府这边记载的信息很少,顾云霁对他不太了解。
严正谦适时介绍道:“这位是陈循洲陈大人,地地道道的叙州府本地人,原本是府衙的吏目,因为政绩十分出色,一路从底层升上来,后来补了个监生的名额。恰逢前些年原同知升职调走,便临时递补了上来,就一直当到现在。”
怪不得官府记载的信息少,原来不是科举出身,连监生的身份都是后来才花钱挂名的,甚至现在的官职都不是正式的,相当于“代同知”。
顾云霁听明白陈循洲的来历,面上仍然十分客气,诚恳道:“原来是同知陈大人,下官有礼。下官年纪轻,又初涉地方政务,对本地很多事情都不熟悉,以后少不得要仰仗您多多提点。”
见顾云霁态度良好,没有半点京城出来的矜傲之气,陈循洲对他的印象顿时好了不少,笑道:“好说好说,顾大人太客气了。早听闻顾大人年轻有为,相貌堂堂,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大夏朝幅员辽阔,大大小小的官员不计其数,每届考中的三百进士在整个官员队伍中都是最精锐的一批,根本不能满足庞大的官员需求。
在众多像叙州府这样的偏远落后之地,大多官员都是候补上位的举人,或是底层吏目出身的本地士绅,正儿八经的进士反倒是少数。
像顾云霁这种皇帝钦点的一甲探花,翰林院出身的“未来宰辅”,无论走到哪个地方都要受人三分敬意,通常都是要待在京城被保护起来的“金苗苗”。如今他被派到西南的叙州府,无异于清北博士生下乡当村官,稀有程度跟大熊猫有的一拼。
严正谦和陈循洲从没跟这样的人相处过,他们对顾云霁的态度属于热情之中带了点小心翼翼,此刻见他说话客气,平易近人,并不是他们想象中那种矜贵自傲的公子哥儿,顿时默默松了口气,恭维起来也更加真情实意了。
严正谦恨不得将他从头到脚夸一遍:“没想到顾大人是如此的一表人才,气度不凡,不愧是陛下钦点的探花,外有潘安貌,内有锦绣才,行为端正品性温和,堪称天下士子率表啊!”
顾云霁听得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连忙道:“严大人过誉了。不管怎么说,下官如今既到任叙州府,便是二位大人的同僚,哪称得上什么率表不率表的,您谬赞了。”
严正谦道:“既是同僚,自然相处就好,什么下官不下官的,都是些虚礼,我和陈大人都不在意这些。今日顾大人初到,我们在酒楼备下了席面,给你接风洗尘,望顾大人赏脸啊。”
顾云霁推拒道:“二位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刚到叙州府,事务繁杂,家人也还未安顿好。改日吧,改日换我来宴请二位大人,可好?”
严正谦这才注意到跟着顾云霁身后的徐书华等人,当即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是我考虑不周了,顾大人莫怪。顾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就先好好休整休整,咱们改日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