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时缨心情复杂。
连带着那团曾被她揉来揉去的黑雾,也带着一份小心对待的心思。
“听说过一句话吗?”
云峥说道。
白时抬起头,她不觉得还有什么话比今天的更让她大受震撼。
“为魔不狠,难以为帝!所以,就算看见你拿着它来砸我的脸,我也认命了!”
“?!!”
如果可以。
白时缨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在云峥准备开腔之前让他闭嘴,更痛恨自己为什么要犯贱,还抬起头认真的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非常残酷的看见某人露出揶揄的笑容,以及他眼中倒映的自己——
呆若木鸡,好像一个没有开智的木瓜。
死去的记忆疯狂的攻击白时缨,她貌似、大概、也许不止一次拿黑雾轮着甩来着,这等于是她拿着云峥的命在空中轮圈?!
她怎么敢的!
麻木的白时缨麻木的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最后泄气瘫在椅子上。
靠着最后一丝理智,坚强的撑起拿出从白月泽院中拿到的信。
信封表面上没有字迹。
白时缨撇了撇嘴,撕开封口,将里边的一页纸取出。
……
十几分钟后,信已经看完了,被白时缨搁置在一旁,而她本人则望着窗外格外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时缨垂眸,她再次拿起拿封信,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眼中也随之多处了些许无可奈何。
“算你还有点良心发现。”白时缨最后轻叹了一口气,她说不出心口的滋味。
有点复杂。
就在她以为自己只是一枚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时,白月泽又忽然告知她,他提前布下足够多的人手,虽然他本人无法插足青岚学院但他的人会为她提供一些便利,必要时候还能带着她逃离那个地方。
白月泽在信中没有指明青岚学院有多危险,但从字缝里白时缨都能感受到其中透露出强烈的预警气息。
他要她小心学院中的各别长老,他虽不惧这些人,然而这些人是站在他的死对头那边,在知道白时缨的身份后难免不会为难……
“看来不能用白时缨这个名字,还得想个别的名字蒙混过关才行。”
这样一来就意味着她得放弃自己原来的背景,以平民普通人的身份去争那一个名额,学院表面上是培育人才,然而与各国权贵交集颇深,皇室的人,世家的人,都是学院首要招收的人选,其次才是普通人中拔高个。
她必须成为高个!
信中没有明显的担心她安危的字迹,却写了两次‘千万小心’,和好几回提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丢给他的人去头疼不要自己硬碰硬。
这就让白时缨看了大为舒心,看吧,她就知道这个人表面越是不动声色,内心深处越是躁动不安,说什么撇清关系的话,到头来还是难以割舍。
白时缨不管,就算知道白月泽其实是在借着她,担心他以为的那个真正的白时缨……滑稽了,她竟成为自己的替身!
总而言之,她就是有被爽到!
看吧,别人谈之变色惨遭痛失真名的‘那个人’,裹着外表坚硬不可摧的壳子,最后还不是因为她暴露了内在的芯子。
除此之外。
信中还强调了白时缨要是能接触到的话,可以想办法去一趟藏书阁,青岚学院中的藏书阁地下层内有一样关乎着她父亲白庭渊的重要线索,如果能得到的话,说不定可以直接知道他消失后的去向。
那是白月泽很多年都没能拿到的线索,他知道有这么一个非常关键的东西,也想过直接强抢,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不是他打不过这些人,而是这些人非常清楚他想要什么,只要以销毁线索来威胁即便强到无人可敌又如何?白月泽一样得屈服,因为他赌不起!也不敢赌!
“这人实在狡诈,算是两者之间去其弱吗?”白时缨感受到了白纸黑字中浓浓的恶意。
她不就修为低了些吗?!
白时缨合理怀疑让她来青岚学院和信不信任没关系,而是白月泽有自信,他没法从青岚学院中取到的东西,但只要落入别人的手中,迟早都是他的!
心情起起落落,白时缨看完部内容后才会百感交集,一方面是自己暂时不用太过担心小命中途玩完,白月泽不信任她,难道她就完信任现在的白月泽?
既然白月泽已经表态明朗不将她看作是他的亲人,她自然也不会傻到念及心中的亲情就以为自己可以拥有特殊待遇,别想了,特权什么的是没有的,等她被榨干的那一天,就是她的死期,对于这点白时缨从不怀疑!
人家那是顾及她?
不,那分明就是念及这具身体,因为还有那么点留念,所以白月泽才会露出截然不同的态度!
“爽了,但又没完爽。”
复盘了一下,白时缨郁闷了。
要想让白月泽正眼相待,她就得拿出筹码,目前她手里只有她可以为他踏入青岚学院冒险,这也是白月泽之所以不下杀手的根本原因,其二筹码就是她自己,再准确一点,这具身体!
白时缨看着手中的信,惆怅的再次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想打开的原因,她又不是喜欢被虐,已经被白月泽的态度扎了一回了不够,还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遍信回味一下他冷冰冰的语气吗?
“还需要更多……”白时缨闭目,她手上能握住的太少太少,不论是进入青岚学院还是这具身体,前者还好,后者实在岌岌可危。
白月泽总有一日会彻底放下内心的不舍和留念,到那时,她这个该死占据他侄女躯体的凶手就该祭天了。
从未想过有一日。
驱使她不断往前的人不是她曾想过的想要拥有灵戒的敌人,而是她信任的人!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担心这担心那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想这些。”
把脑子里的那些低迷情绪一扫而空,白时缨整个人瞬间又精神抖擞了起来,就像她过去说的那样——
迟早有一天,她要让白月泽回忆起今天,都是无地自容的尴尬!!
突然!
楼下传来轻微的开门声。
白时缨顿时坐了起来,目光盯着紧闭着的房门,眼睁睁看着房门被打开。
耀寻靠在门边,手里把玩着一枚看着平平无奇的石板,不过手指大小,他对白时缨朝外一指脸上还带着不少的得意之色:“走吧白小姐,我来兑现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