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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时缨发誓。
她再也不信云峥的鬼话了!
原本她可以没有任何期待,热血当头,偏偏某人给了她期待并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自信的反手掏出了一本厚度足以砸死她的古籍孤本,并给了她一个任重道远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吗?”
谢谢,有没喜不知道,但肯定有被惊到。
云峥将这本不论厚度还是分量都十分沉重的书放在地上,只听闻砰地一下闷响,庆幸这里没有灰尘不然两人都得弄得灰头土脸,白时缨面如死灰,皱起地眉可以夹死十只云峥,看着眼前厚度已经达到她腰间的传说级别孤本,仿佛看见了她苦大仇深的仇人。
郑重的将白时缨的手放在上面。
难以置信云峥还能面不改色,保持着他一贯面对白时缨时的温和:“我了解过了,人类说知识就是力量。”
“所以我离开的那几天特意去找到这本古籍,里面记载着从天地初开时至今日的所有,等你什么时候将它倒背如流时,你就能变强!”
如果只是看他的表情,不知情的人说不定以为他在说什么动情感人的话。
声情并茂,表情非常到位。
然而作为近距离感受的主角,白时缨感受到拳头上充满了强大且未知的力量!
“你信不信我拿它拍死你?”
幼时白老家主手提棍棒怒气昂扬劝学未果,今有魔帝云峥掏出前所未见古籍亲自劝学。
“你不喜欢这份礼物吗?我特意去找的。”云峥脸上流露出三分委屈,三分不解,以及三分泫然欲泣,他当然不怕挨打,让小猫挠几下怎么了,他乐意。
白时缨一脸看不懂魔族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的表情。
‘啪!’
无比清脆的一巴掌,将强行握着自己爪子摁在古籍孤本上的大手拍开,白时缨被声响吓了下,她也没多用力……
正略带一丝紧张的看过去。
却见某人捂着自己的手,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我一心为你,你居然打我?!”
白时缨张了张嘴,心头涌上一抹愧疚,连忙道:“那个,对不起……我……”
“果然他们说的对,人类打人是爱的表现,你打我,是不是说明你爱我已经无可救药?”云峥脸上笑容不像假的,他笑得十分开心,捂着自己的手都大有接下来几天都不许人碰的意思。
白时缨:“?”
“这个贱,你是必须犯是吗?云峥,你别太离谱!!”她这边还愧疚着呢,寻思着那一下确实是她下手重了,云峥也没说错不管如何这本来历不明但能被云峥拿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瞎编乱造的假孤本,她应该感激。
但——
忍不住啊!!
为什么要在她以为有的人转变性子,从一开始的不靠谱到逐渐靠谱时,忽然又用残酷的现实告诉她别想了,人至贱本性难移,魔至贱根深蒂固,绝症,好不了!
“嗯~所以,别愁眉苦脸的了。”
就在白时缨气得头顶快要冒烟的时候,忽然,身后一只大手轻轻落下,安抚地揉了揉。
云峥温和染笑的声音伴随着低沉悦耳的嗓音缓缓说道,无形中仿佛赋予了魔力,抚平人心口上的焦躁不安。
“虽然不论怎样的你都很好,但我私心,还是不想看见你不高兴。”
“云峥……”白时缨心中微微一动,她回眸,映入眼帘的男子这一刻深深印入眼底深处。
她深呼吸一口气,脸上缓缓绽放出一抹笑:“谢……”
话音刚起。
头顶一轻。
“所以,化愤怒和焦虑为动力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很快就看完,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几——哎?小猫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白时缨怒不可遏,理智没了,烧没的,也不管什么打不打得过直接扑了上去:“你还我感动!你这个混蛋!!”
……
胡闹够了,白时缨怒气冲冲到回到自己房间,深呼吸了好几回,才终于压下冲上头脑的血压。
“就你能跑,跑得了一时,你还能跑得了一世?呵!”
落下的一声呵,充满了咬牙切齿的冷意。
云峥又不知道去哪了,不过这次和之前不同,之前离开他从未说过要去哪,但这回分明是在逃跑却还悠哉欠揍的让她事情处理完了可以去风行拍卖行,他就在那里。
且不说一句话的信息量多大。
白时缨对自己快扭成麻花也还抓不到人的行为表示非常可耻。
“不管他了。”
白时缨挥去脑海中的那些一堆乱七八糟,目光落在了刚刚从袖中拿出,放在桌上的信封上,
信封外表很朴素。
厚实的分量却令人难以不怀疑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白时缨其实看过了,此时目光依旧透露出三分复杂之色,她只看了其中一页,便再也控制不住的去找容辰熙,然而当她见到人的那一刻,她就知道——
自己这一趟,白来了。
容辰熙就是个容器,用完就丢。
她居然指望一个被蒙蔽的弃子告诉她真相?
白时缨指尖细细的摩擦过泛白的信封口,垂下的睫毛微微轻颤着遮掩着眼中的情绪,这是一封很有年代,也许是许久之前的信封,里面记载着,有些她熟悉,因为与前世完美吻合,有些陌生,因为她分明在,脑子里却没有一点记忆的痕迹。
“我的记忆……”
被抹除了吗?
还是没敢说出口。
白时缨不由得再度深呼吸一口气,正色面对着这厚厚一叠的书信,里面的每一页纸张后面都零零碎碎的跟着一些小字条,串联起来后,非常容易的就能得到一整条完整的事情过程。
正是因为看过一部分。
所以才对后面还没串联起来的部分抱着不明的态度。
最终。
白时缨一咬牙。
伸手将最后一部分挪到面前来。
这一看,便是一整夜。
直到天明。
坐在桌前的白时缨也没动过一下,她整个人宛如一尊不知死活的雕像,如非一息尚存,与死物也没什么区别。
‘我已将白时缨控制,按照您交给我的办法,她现在对我言听计从白家中也没人看出,此法循序渐进不仅中招的人毫无察觉,周围的人也会因为她逐渐有迹可循的改变不会起疑心,如此,距离我们的大计更进一步!’
‘在对她使用控魂术之前,我用白如烟试了一试……’
‘白如烟只能算做一个替代品,如果有差错,这个办法就不适合人类,至少不该摧毁白时缨的神魂,那样无暇之体会大打折扣!上面需要的,是完整的无暇之体!’
…‘对了,白家长子的下落依旧不明。’
‘他坠入无尽之森,必然没有活路!但很奇怪,自他消失后,整个东陵都没人记得这位曾经耀眼一时的嫡长子,只记得他的妹妹白时缨,甚至这些人的记忆中……白家,只留有白时缨一个人!’
‘不要打草惊蛇,他应该是用了……所以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就让这个发展继续下去也不错,看着……的儿女奋力挣扎,不知作何感想嘿嘿嘿!’
是模糊的字迹。
白时缨确定信上的纸没有沾到什么东西,这里应该有字迹,然而她看不清!
“看不见?”白时缨拿起写着白家长子的信纸,眉宇间不免染上一丝焦虑,然而翻看了半天也还是无法看清字迹,似乎被什么东西遮挡模糊了。
“这是怎么回事,纸张都是好好的,也没有涂抹的痕迹,字迹却无法看清?!”
……
第二日一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挥洒在大地上,驱散了些许夜间染上凉意。
不过天才蒙蒙亮。
都城的街道上却已经站满了人。
连夜临时搭建起来的台子上跪着一名披头散发的男子,他的身上还穿着上好的皇室特供的布料制成的衣袍,配上此时此刻的场面,给人的感觉就是十分讽刺。
“就是他!容辰熙,他简直就是皇室的耻辱!”
“险些毁了自己的国家,还害死了这么多人,不要放过他,容辰熙必须死!让这个灾星死!!”
“爹!娘!!你们看见了吗,就是这个祸害让你们早早离开,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让我目睹仇人死在面前,您二位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
人声喧哗,却无人觉得这里吵闹。
一人一句唾沫星子都快要把台上的容辰熙淹没,人们愤怒憎恨的目光如同化作一把把钝刀像是要在容辰熙的身上割下一块肉。
容辰熙动弹不得。
从外人看来,他就是个死到临头还在强撑的罪人,然而只有容辰熙自己清楚,他是不想喊吗?他分明是喊不出来!
难得起了大早。
白时缨站在某处阁楼远眺前方,从这里,可以很好的从上往下将过程收入眼底。
“你果然来了。”
现在听到这个声音,白时缨就算忘记自己叫什么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的主人叫什么。
她明显很惊讶,侧过目光看着缓步走到自己身边的人,表情缓和了些:“四叔……也对这些感兴趣?”
这种明显是看热闹的时候。
要是换做以前,怕是连白月泽的影子都看不见吧。
人会出现在这种场合,还真不亚于大白天见鬼。
白时缨暗暗瞥了嘴,她开始不待见自家的好四叔了,为什么可以做到阴魂不散?!
内心的纠结让白时缨犯嘀咕,反正她只要表面上不露出些什么,四叔就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心声被某人窃听。
昨夜在她的威逼之下终于从云峥那学来了如何控制契约力量,怎么说呢,云峥将契约拽在他手中不无道理,他只泄漏的一丝白时缨都感觉有千斤重!
那是实打实的重量!
但好在,她承受住了,无暇之体的包容力本就强得离谱,好处自然就是——她终于不用担心自己的心声总是泄漏,幸好,她最近没想什么奇奇怪怪的……
“偶尔。”
白月泽神情上没有多少情绪的起伏,只是目光扫过白时缨的时候,一抹疑惑和讶异却不可避免的在眼中划过。
气息。
消失了?
有人抹去了那缕气息的存在!
在玄灵大陆,他竟不知还有第二人……
“时缨昨夜又出门了?”抱着试探的想法,白月泽小心自己的措辞,今天见面白时缨明显没有昨晚那么紧张,这是个好开始,他也不希望这样的好开始就突然被他扼杀。
没想到还能听到自己的名字。
白时缨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故作不解:“没有啊,回来后就没出门了,四叔为什么这么问?”
云峥说,留下气息的那个人其实对她并无恶意,这点白时缨无法保证,但留下气息的白月泽本意应该是想保护她,这一点肯定没错。
所以有的人嘴上说不在意。
实际上行动还是很诚实的。
白时缨不由得暗自安慰自己,怎么说她也是一枚目前白月泽手中还算不错的棋子,有用武之地就是不一样啊。
“嗯。”白月泽没有多言。
没关系,只要……
忽然。
白月泽和白时缨十分“凑巧”的视线撞到一块去。
白月泽皱起眉:“你?”
“什么?”白时缨故作不解。
白月泽目光古怪:“你做的?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你能做到?”
疑惑三连问都给逼出来了,可见带来的震撼不是一星半点。
白时缨却在此时抽离了目光,重新望向刑场台下的盛况。
不知中间过去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