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城主小心地放好大儿子的尸身,不想再听他狡辩,满脸戾气道:“还愣着做什么,请天元宗主离开逐鹿城!”
“慢着,”悬游道人却在此时忽然开口:“刚刚那个魏满洲怎么说的,让天元宗主帮帮他怎么听着,天元宗主好像也跟蓬莱岛有什么牵扯啊,是不是该留下天元宗主调查调查”
闻言,薛城主堪堪冷静了一点,想起了方才之事。
魏满洲说的话里确实有颇多疑点,并且也提到了天元宗主,薛城主此时火大得很,当即没有犹豫,做了决定:“那就将天元宗主暂时留下,以便之后开展调查。”
天元宗主没有反抗,被带走前,他回过头,深深地望了他们一眼,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你们都会后悔的。”
*
这场闹剧,以魏满洲被捕,蓬莱岛全体被押入大牢候审,天元弟子狼狈离开逐鹿城,薛城主悲痛欲绝地带走薛初尧尸体落幕。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问仙大会注定不能再正常举办,然而,在场的修士已经没心思关心什么比试不比试的事了,毕竟光是吃瓜,这一趟就来得很值了!
“啧啧,真是没想到啊,蓬莱岛这样的名门正派,居然暗中跟魔域有勾结!”
“是啊,要不是玄沧剑宗的谢挽幽逃回来,整个修真界恐怕都要被蒙在鼓里!”
“不说蓬莱岛了,就说天元宗主吧,他一个天阶炼丹师,怎么治个人都能把人治死,天阶的等级该不会有什么水分吧”
“反正我以后都不敢去天元丹宗买丹药了,这也太可怕了,宗主都这样,更何况里面的弟子还是碧霄丹宗好,从不捧高踩低,以后就去碧霄丹宗好了。”
“可怜了薛大公子——哦不,其实也不怎么可怜,这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是没想到他会死在天元宗主手上。”
“这是能说的吗……嘘,当心被人听到!”
一片议论声中,有人注意到,方才还站在台上的谢挽幽忽然下了台,朝一个方向走去。
“快看,她这是要去哪”
“肯定是去找渡玄剑尊啊,她告发了魏满洲,跟玄沧剑宗的嫌隙应该也可以消除了。”
“不过有点奇怪,她究竟是怎么从魔域逃回来的,还能救回那么多人……这件事确实有疑点。”
“不会是魔域派来的奸细吧……”
谢挽幽忽略了周围的议论声,径直走向沈宗主的方向。
沈宗主此时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眉头微皱,转头问旁边的悬游道人:“他们说,挽幽是渡玄剑尊的小弟子什么意思挽幽还没拜渡玄剑尊为师吧,还有,挽幽能跟玄沧剑宗有什么嫌隙”
悬游道人提起这件事就满心郁卒,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去问挽幽,这倒霉孩子,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们!”
沈宗主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找到了渡玄剑尊,想要问个清楚。
谢挽幽只好跟着他改变了方向,走向渡玄剑尊。
关注她的人马上言之凿凿道:“看吧,就是去找渡玄剑尊的!”
渡玄剑尊及玄沧
剑宗众人全程没参与薛城主那边的闹剧,见沈宗主过来,容渡眼中多了几分不解,站起身,对沈宗主礼貌地颔首:“沈宗主,何事”
沈宗主欲言又止:“挽幽她……”
悬游道人见沈宗主迟迟不问关键问题,急得不行,风风火火地抢先问道:“就是问你,挽幽怎么会是你的小徒弟!”
容渡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反问道:“这件事,你们之前不知道”
沈宗主和悬游道人面面相觑,默然看向渡玄剑尊。
不知道。
容渡从他们眼中读出这个意思,于是也沉默了。
片刻后,他绷着一张脸开口:“谢挽幽十六岁时,我便将她收入门下,她的魂灯如今还在玄沧剑宗的宗祠里,按理来说,我依旧是谢挽幽的师尊。”
“”悬游道人气死了,脱口而出一句话:“你不要脸!害得挽幽这么惨,看她灵根变好,又想着把她接回去,哪有这么好的事!”
沈宗主按下他,隐晦道:“大庭广众下不好议论这件事,等会儿再说。”
悬游道人可算是闭了嘴,只是望着容渡的眼神依旧不善。
悄悄围观吃瓜的修士:哦豁,丹修大佬和剑修大佬吵起来了!
就在此时,谢挽幽也靠近了两方的大佬,众人越发激动,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戏码。
是师徒重逢喜极而泣还是渡玄剑尊依旧不原谅谢挽幽,师徒继续老死不相往来
怀着这样的期待,众人看到谢挽幽对着渡玄剑尊的方向一拱手,听到她口中喊道:“师尊。”
好家伙,渡玄剑尊还没说原谅你,你这就喊上了
不免有人对谢挽幽这种腆着脸瞎凑的行为露出轻蔑的神色。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谢挽幽果然还是如此不要脸。
众人都等着谢挽幽被打脸,但下一刻,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渡玄剑尊没回应这声“师尊”,回应的人,居然是沈宗主和悬游道人。
吃瓜修士:“”
什么鬼
在场的玄沧弟子也懵了,每个人脸上都是情况外的茫然。
小师妹不是他们宗的弟子吗,碧霄宗主和悬游道人应什么
搞错了吧
然而谢挽幽已经跟沈宗主聊上了:“师尊,麻烦您跑这一趟了。”
“孩子话,有什么麻烦的,”沈宗主笑道:“这里的事也很要紧,不是吗”
悬游道人幽幽道:“沈青霜,好羡慕你啊,有徒弟关心,不像我,忙里忙外的,徒弟都不问我。”
“……”不是谢挽幽不问悬游道人,实在是悬游道人这个邪魅狂狷的俊美外形太有欺骗性了,谢挽幽总是很难对他产生一种对于长辈的敬重感。
谢挽幽轻咳一声,疯狂端水:“……没有啊,我正想说呢,师尊这次的演技就是这个——”
谢挽幽暗搓搓比了个大拇指。
“呵,少把我当小孩子哄,”悬游道人瞥了一眼她的大拇指,冷哼一声:“先解释一下,你跟玄沧剑宗之间怎么一回事”
谢挽幽心里默默叹气,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她无奈道:“说来话长,我们找个地方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