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院与世无争,但收获也不差,目前最弱的是木院……而且,我探听到一个消息,不知真假。”
“什么消息”季平安捏着筷子,夹起青椒炒肉放入嘴里。
黄贺说道:“几个分院,私下里在挖角,准备将有意拜入木院的司辰撬走。”
季平安咽下食物,好奇道:“为什么”
黄贺说道:
“五院内斗呗,这几年彼此勾心斗角的事不少,本来木院处境也还好,但年前时,徐监侯一次外出,与强敌交手,受了不轻的伤,回来后一直闭关休养。
“其余几个院趁机出手,不知付出什么代价,让木院的大弟子纠结一群人集体叛逃……再加上别的打击,木院一下子垫底。
“不止如此,我听说有人想推徐监侯下台,换新的监侯执掌木院,这可不就是天赐良机按照院规,各个分院也是有‘考核’的,还是当初国师大人定下的一套规则……其中就有一项,是‘招生’成绩……
“若这次木院招不到人,再加上徐监侯的伤势……没准真要变天。”
身为漏刻博士,黄贺对钦天监内的派系斗争有所耳闻,再结合得到信息,当即分析的头头是道。
却没注意到,一旁吃饭的季平安脸色稍微有些不好看。
怪不得……修容那丫头气息紊乱、驳杂,是受伤未愈所致。
至于权力斗争,大周国师一生经历的太多,也早已看淡,只是身死不过十年,自己的弟子们就彼此斗到这种地步。
终究……
“有些难看啊。”季平安叹了口气,心想:徒弟被欺负了,做师父的总得做点什么。
他放下碗筷,起身回屋换了一身普通的长衫,从墙上摘下雨伞,往外走去。
“公子您要出去”
“恩,闲来无事,去神都里转转。”季平安随口道。
黄贺愣了下,狼吞虎咽扒了几口饭,起身道:“那我跟您一起,咦,拿伞做什么”
“你留下看家,不必跟着。”季平安语气随意,“稍后会下雨。”
下雨公子越来越会开玩笑了……黄贺抬起头,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与晴空大日,心中吐槽。
重新坐下,等吃完午饭,他刚要收拾碗筷,突然只觉光线黯淡下来,抬起头,只见头顶不知何时已阴云密布,冷风拂面,墨竹沙沙作响。
然后雨滴淅淅沥沥落下来。
……
神都城内。
一个披着泛白衣袍的年轻人,静静走在雨中,专注地欣赏着这座城市。
作为大周王朝首都,这座城市既沉淀着血与火的历史,又混杂着繁华市井的烟火气息。
尤其下雨的时候,古香古色的建筑,街上撑着各色油纸伞的姑娘,堤岸上一排看不到尽头的柳树……都透着一股子诗情画意。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季平安心头涌起久远的句子,心想自己活了千年,还是做不出好诗句。
发了句无聊的感慨,他收回视线,摸了摸脸上用人皮面具改造过的五官。
迈步登上雨中湿滑的大石桥,跨过桥下奔腾的浑河水,抵达对岸的长安街,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朝某个地方走去。
脚步踩踏大地时,气海内灵素激荡,习惯性施展镇星术法。
世界开始褪色,寂静无声,一圈圈旁人看不到的土黄色涟漪,以他靴子踩踏地面处为圆心,呈环状向四面八方扩散。
旋即将周遭的细节映入脑海。
街旁医馆中,一名学徒手持蒲扇,无聊地照看红泥小火炉。
卷起长衫,腋下夹着书本的书生小跑时,油纸伞微微旋转,雨滴飞溅。
车马行驶中,碾过坑洼处,车厢窗帘掀起,刹那间显露的女子容颜。
季平安感受着这一切,身周一股常人难以感知的道韵时隐时现。
终于,他停在了一间临街的,地段不错的当铺外,抬起头,确认般审视了下“金石居”的牌匾。
迈步走进,柜台后一名趴着打瞌睡的伙计惊醒:“客人是当是赎”
季平安说道:“我要见你们老板。”
(存稿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