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哪里做错了(2 / 2)

“嗷~~”这次的叫声不是从脸上发出来的,而是用拳头喊出来的,变化在电光石火间发生,一切都太快了,快到它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嚎叫,双方就正面撞到了一起。

一触即发。

牵引的血光在接触拳头的前一刻适时散去,巴布在惯性的作用下,投石一样的对着拳头飞射,或者说,对着拳头上大大张开正在嚎叫的大嘴疾射而去。

对着主动送上门的巴布,大嘴一口咬下。凑近以后才能发现,大嘴里不是两排牙齿,而是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成百上千颗牙齿,一旦被咬住,恐怕会像被扔进绞肉机里一样瞬间变为肉碎。这些不知由什么质地构成的牙齿异常锋利,即便边缘没有阳光,也能闪闪发光,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气。

眼看就要被大嘴吞噬,巴布蓄于腰后的短刃终于刺出。

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没有任何声光效果,就是最简单的直刺,只是这个动作的速度和力量都发挥到了极致,不给敌人留下任何一点反应的时间。

红影乍现,能量激荡。

血红色的刀光,巴布的身影,两者像是二合为一,径直没入了拳头上的大嘴里,随后大嘴闭合,血光消退,巴布彻底失去了踪迹。

拳头刚刚吞掉疾行的巴布,突然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的僵在了半空中,而那张巨大的嘴巴,在吞噬了目标之后,嘴巴开始频繁做出吞咽动作,像是吃了什么不合适的东西正在反胃欲呕一样。

下一刻,血色再现。

几缕红色的光,从尸块组成的拳头内部射出,庞大的主体巨人迅速收回正在发光的拳头,另一只手捏着手腕,大力甩动胳膊,然而不管它如何努力,突破拳头的光线越来越多,光芒也越来越亮。

当红光亮到极致的那一刻,变异体一声吼叫,拳头突然爆开,数不清的肉块被炸的四处飞溅,尸液和肉块纷纷而落,犹如一场诡谲的骤雨。

和满天碎肉一起飞溅的,还有一缕不起眼的红光,红光从血肉中脱离,在主体巨人身体突出的部位几次借力,最后轻巧的落在地面,露出了红光里的巴布。

冲进变异体的尸堆内部又冲了出来,巴布居然一点都没有狼狈的样子,除了白袍的袖子已经没了之外,根本看不出刚从怪物的体内走了一遭,只有两把短刃的锋刃上沾了大量尸液,但只是随手一甩,就洁净如初了。

相比之下,变异体就狼狈的多了。

之前被东谷城亲卫队烧得损失大量的肉块都行若无事,这次只是被炸了一只手而已,变异体却如遭雷击,倒在地上疯狂的挣扎,每一次翻滚,身上的肉块就窸窸窣窣的往下掉落,没过一会,庞大的巨人就缩水了不少,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由尸块堆成的小路。

一边挣扎,怪物头部一边扭曲,刚才长在拳头上的大嘴理所当然的消失了,而消失的大嘴又回到了巨人的头部,露出里面一圈一圈的恐怖尖牙,尖牙大嘴仰天嘶鸣,附近的小巨人立刻行动起来,几只围在主体周围把它护在中间,而其他的则一个接一个的扑向主体。

主体抓起两只小巨人,几口就是一只,把自己的一部分又吃了下去,连续吃了四只以后,主体才停止了进食,谨慎的面对着巴布缓缓移动,口中发出威胁性的咆哮,但一边咆哮,它一边还用手挡着嘴巴,不肯再让嘴巴暴露于巴布的面前引来第二次袭击。

第二次袭击并未马上到来,巴布眼看着变异体无比诡异的恢复状态却没有阻止,他只是紧紧皱着眉,再次用手指轻轻抚摸着血色的短刃。

刚才的一个回合,他观察力全开发现了变异体的弱点,又想尽办法引变异体上钩暴露弱点,再全力突袭,最后的效果也只是炸掉了怪物的一只手而已,虽然怪物明显受创不轻,但现在它有了防备,不可能再把弱点随意暴露。看着怪物很快恢复过来,重新开始行动,巴布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无力感。

精英级和首领级之间,实力差距真的就这么大吗?即便掌握了这种特殊武器的凝聚方法,也不能跨越这道等级的天堑吗?就算有安娜全力支持,难道也只能做到勉强破防?开什么玩笑,一定有办法打破这面墙壁,在我巴布的认知里,世上就没有不可能这个词。

心里这样想着,巴布感受着短刃上那股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赖,小东西把自己的一切都开放给了他,因此他才能清晰的体会到那股浩如烟海的磅礴力量,这股力量反应到人类身上,的确会有很大的削弱,但不该只有这种程度的,巴布总觉得,自己能激发出来的力量还应该更多才对。

“我有哪里做错了吗?”

巴布努力回忆着当初艾比向他展示如何从伊拉体内取出法杖时的一幕幕,虽然操作上应该都存在着极大差异,但本质上很可能是类似的,艾比用自己的虔诚的信赖获得了伊拉的信任,伊拉向她开放了一部分力量让她可以暂时利用,应该没错啊,那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力量发挥的并不完全,都是通过信赖给予力量,都是……等等。

摸着锋刃的手指一颤,然而锋利的刀刃却没在指尖留下一丝伤害,巴布略带茫然的目光,从变异体身上转向了手里的匕首,呆呆的看着她,心里终于升起一股明悟。

她全心信赖我,把命都交给我控制,对我开放了一切,但是,我真的也能像她这样,全心信赖着她吗?我真的能像信赖我自己一样的信赖她,真正把她当成自己的一部分吗?

我……

巴布不知道答案,也没有再找下去的想法,他抬起头,对着缓缓绕着他旋转伺机而动的变异体笑了笑,突然举起短刃,对着自己的喉咙,用尽全力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