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想要对抗度田令,想要对抗陛下,前去找死,想要拉上老夫!老夫,可没有那么傻!”邓禹冷笑道:“欧阳歙一个烂好人,一个糊涂蛋,是非不分,想要对抗皇帝,必有牢狱之灾!”
“本来欧阳歙,是不会死的。只可惜,几千太学生前去求情,还在皇宫前静坐,要逼迫皇帝。到了这个份上,皇帝岂能退让,本来没有杀意,也变为无尽杀意……”
“皇帝若是退让了,权威不存,皇帝不再是皇帝,还不如直接退位,让欧阳歙登基得了!”
皇帝岂能被逼迫!
皇帝太心善了,又是对文人很好,待人和蔼,给世人一种和善,甚至是软弱可欺的样子。
可皇帝真的好欺负吗?
真的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皇帝也不介意大开杀戒。
少年时代相处的经历,让邓禹明白,皇上很好说话的,只要不冒犯了皇帝的底线;可一旦冒犯了皇帝的底线,皇帝不介意大开杀戒。
“管好你的弟弟,还有那些族人,若是有人抵抗度田令,直接革除族谱,逐出家门!”邓禹说着,言语冷酷,“没有谁能对抗度田令,谁对抗谁就是找死!”
…………
监狱当中,狱卒数着外界的经历,说着外面的种种情形。
“大司马,有着数千太学生请愿,此为大势所趋,陛下为大势所迫,大司马不久将出狱!”狱卒说道:“在这里,提前恭喜大司马出狱!”
欧阳歙听着,却是手脚发冷。
就俩狱卒离去,也未在意。
“我必死无疑!”欧阳歙叹息道:“本来我度田不利,又是贪墨。陛下拿下我,是警告那些官吏……若是平静下去,我可能有一线生机。可现在,那些人鼓动太学生,公开对抗皇上,要逼迫皇上退让!”
“皇上岂会退让,今天能退让,明天就能退位了!”
说着,喝下一杯酒,欧阳歙苦涩无比。
很多时刻,可以向陛下求情,但是不能逼迫皇帝。
皇帝可能退让了,可心中早就记下了小九九,日后会清算不断。
在小问题上,皇上时常退让着;可度田令,关乎社稷,关乎根本,皇上岂会退让。
现在若是退让了,权威丢失,可能不久之后,皇帝就不在世皇帝了。
本来皇帝对他杀心不大,可能有一丝机会,逃脱一劫;可随着几千太学生请愿,逼迫,皇上必杀无疑。
“有人要杀我!你们好狠的的心!”欧阳歙愤怒道,“其中的利害,你们不会不明白。可还是这样做了,你们这明着是营救,实际上是逼着皇帝杀我!”
想到这里,欧阳歙化为悲伤。
昔日,那些所谓的好友,所谓的族人,平时感情很好,可关键时刻,串联在一起,不是想着救他,而是要害死他。
这就是世家的情谊!
他果然是一个糊涂蛋!
“你们想要挑拨太学生,对抗皇帝,抵抗度田令,却是小看了皇上!”欧阳歙冷笑道:“就好似叶公好龙,看似喜欢龙,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皇上看似善待儒生,看重太学生,其实也只是叶公好龙而已!”
“皇上真正看重的,是那些勋贵!”
“道德不能逼,血泪不能迫,臣明白了!”
进入牢狱当中,反思着过去,欧阳歙有大彻大悟之感。说着提笔写下了万言书,将抵抗度田令的各地太守,还有官吏,一一写出来,递交给了刘秀。
小吏离去了。
欧阳歙却是上前,取出粉末,倒在杯子当中,喝下了毒酒,自杀了。